青溪集的午后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糊糊地裹在人身上。郝见仁蹲在茶摊旁的柳树下,第三十六次数着钱袋里那三枚铜板。大黄趴在他脚边,肚皮贴着阴凉的地砖,舌头耷拉在外面。
"三文钱,连碗凉茶都买不起..."郝见仁用草茎掏着耳朵,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街对面的胭脂铺。
铺子前站着个穿藕荷色纱裙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她拿起一盒胭脂对着阳光细看时,皓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发间插着的蝴蝶簪子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仿佛下一刻就会飞走。
郝见仁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姑娘——皮肤白得像刚磨好的豆腐,睫毛又密又长,眨眼时像两把小扇子。最要命的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隔着半条街都往他鼻子里钻。
"老黄,你看那姑娘..."郝见仁捅了捅大黄,"像不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大黄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又把脑袋搁回前爪上。那表情分明在说"瞧你这点出息"。
少女买完胭脂,拎着裙角穿过熙攘的街道。郝见仁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大黄咬他裤脚都没能拦住。
少女似乎察觉有人尾随,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郝见仁跟到巷口时,只看到一扇朱漆小门"吱呀"一声关上,门缝里最后闪过一抹藕荷色衣角。
巷子里静得出奇,只有风吹动门楣上铜铃的声响。郝见仁蹑手蹑脚凑到门前,发现门板年久失修,有道能塞进手指的缝隙。他咽了口唾沫,做贼似的把眼睛贴了上去。
门内是个精致的小院。青砖铺地,角落里栽着株正开花的桂树。树旁放着个柏木浴桶,桶边搭着藕荷色的外衫和鹅黄色肚兜。少女背对着门站在桶中,乌黑的长发挽在头顶,露出修长的颈项和光洁如玉的后背。她正用葫芦瓢往肩上浇水,水珠顺着脊椎的凹陷滚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郝见仁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感觉浑身发热,尤其是小腹处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
"嗤啦"一声,他的衣襟冒起了青烟。
"卧槽!"郝见仁手忙脚乱地拍打前襟,却见火星迅速蔓延到全身。淡金色的火焰从他每个毛孔里钻出来,眨眼间就把衣服烧得精光。奇怪的是,火焰并不灼痛,反而暖洋洋的像泡在温泉里。更奇怪的是,他体毛一根没少,连裤裆里那撮都完好无损。
"啊——有变态!!!"
尖叫声刺破小巷的宁静。郝见仁抬头,正对上少女惊恐的双眼——她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双手抱胸缩在浴桶里,小脸煞白。
"误会!我是路..."郝见仁话没说完,院门就被猛地推开。他光着屁股往后一蹦,顺手扯下晾在竹竿上的床单裹住下身。刚跑两步,床单"轰"地也烧了起来。
整条巷子沸腾了。
"抓淫贼啊!"
"拦住那个光腚的!"
郝见仁捂着要害夺路狂奔。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跑起来竟比平时快了许多,每一步都能蹿出两丈远,脚底板像是装了弹簧。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拐过第三个弯时,迎面撞上三个穿白袍的年轻人。
"玄天宗执法!"为首的青年厉喝,袖中飞出一道银光,"淫贼受死!"
银光眨眼就到眼前,竟是一把三寸长的飞刀。郝见仁吓得闭眼等死,背后包袱里突然"铮"的一声,锈剑自行跳出,凌空划出个半圆。
"锵!"
飞刀被斩成两截。更惊人的是,断刃上附着的灵力竟被锈剑吸收,剑身上的锈迹"簌簌"落下几片,露出更多暗红色的剑身。
"灵剑护主?"玄天宗弟子脸色大变,"这淫贼什么来头?"
郝见仁趁机抓起剑继续跑。转过街角,大黄突然从阴影里蹿出来,咬住他的手腕就往巷子深处拽。
"老黄!"郝见仁差点哭出来,"现在怎么办?"
大黄没答话,带着他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堵两人高的围墙前。墙根有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
"钻、钻狗洞?"郝见仁瞪大眼睛。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一咬牙趴下身子,撅着屁股往里钻。刚钻到一半,屁股突然一凉——有人拽住了他腰间的破布条!
"逮住了!"
危急关头,大黄猛地人立而起,前爪结了个奇怪的手印。它浑身毛发倒竖,体型瞬间膨胀了一圈,对着追兵抬起后腿——
"哗!"
一泡金灿灿的狗尿呈扇形喷出。最前面的玄天宗弟子躲闪不及,被浇了满头满脸。他惨叫一声,脸上冒起白烟,附在飞剑上的灵力竟然消散了!
"这狗会破法?!"其余人惊得连连后退。
大黄威风凛凛地挡在郝见仁身前,虽然腿还在打颤,但气势十足。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金色唾液从嘴角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一起上!"玄天宗弟子们对视一眼,同时掐诀。火球、冰锥、风刃等低阶法术暴雨般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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