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边缘的细雨淅淅沥沥,郝见仁将贪财剑残片收入储物袋,指腹摩挲着灰衣老者临终前拼出的“镜”字血痕。冷月仙子的鳞片已消散大半,苍白脸颊上的黑色纹路如蛛网蔓延,却仍强撑着将红光残片刺入腰间穴位:“噬魂毒虽难治,但忘忧谷的颠倒竹林或许藏着转机。”黄新缺抖开上古残卷,干枯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叶脉纹路与腰间的挨打大会令牌诡异地重合。
“先去最近的修真集市。”郝见仁扯下镇口最后一张残缺的挨打大会告示,“灰衣老者说师叔祖曾用贱道口诀破阵,或许有散修见过类似功法。”三人沿着官道疾行半日,暮色降临时终于看到群山环抱中的“落星集”——集市入口处倒挂着两盏青铜灯笼,灯穗上串着的竟是缩小版的断剑模型。
集市内人声鼎沸,却处处透着古怪:卖符篆的老者用左眼瞳孔绘制阵纹,兵器摊前的少女把玩着带血的金色请柬,就连茶馆小二腰间都挂着半块刻有“挨打”字样的腰牌。郝见仁刚在一处卖消息的摊位前驻足,摊主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眼珠里映出贪财剑残片的微光:“后生仔,打听忘忧谷?先让我瞧瞧你的‘诚意’。”
黄新缺刚要发作,郝见仁却不动声色地递出一枚刻有冷月宫纹的玉简:“听闻谷主擅逆天道,在下想请教如何逆转……因果。”摊主瞳孔骤缩,猛地将三人拽进摊位后的暗巷,墙壁上突然浮现出用磷粉绘制的颠倒竹影:“三十年了,终于有人来问忘忧子的下落。”他掀开地砖,露出藏在地下的青铜罗盘,指针竟逆时针转动:“谷口在落星集东北方向的雾林深处,但进去的人……大多没再出来。”
“为何?”冷月仙子按住腰间翻涌的毒气,指尖红光将地面石砖灼出焦痕。摊主苦笑着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与灰衣老者相似的烫金符咒:“二十年前,我替挨打大会送过请柬,误入忘忧谷时被颠倒竹林割掉了‘时间’——现在我每呼吸一次,就会忘记前一刻发生的事。”他颤抖着在罗盘背面刻下一串星象坐标,“趁我还记得,快走吧……记住,别碰谷里的雾。”
三人辞别摊主时,集市中央突然爆发出骚动。七八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修士闯入,腰间悬挂的铃铛正是破庙外听过的刺耳音色。郝见仁瞥见为首者袖口的暗纹,正是曾舒意被困场景中的天机阁星图,立刻拽着同伴闪入阴影。绷带修士们抬着一口漆黑棺材,棺盖上用金线绣着倒悬的藏经阁,所过之处,摊贩们纷纷低头遮住腰间的挨打令牌。
“他们是天机阁的人。”黄新缺压低声音,手中残卷无风自动,某页血渍突然渗出新的字迹,“‘颠倒竹林可逆转试炼,却需以心魂为引’……难道挨打大会的镜像之力就来自忘忧谷?”冷月仙子突然踉跄半步,鳞片残片从掌心飞出,在罗盘指针上凝成红点:“方位没错,快走。”
雾林边缘的古树扭曲如麻花,枝叶间挂满风干的人皮灯笼。郝见仁按照星象坐标点燃引路灯,火苗竟呈现罕见的靛蓝色,照亮前方蜿蜒的石板路。刚踏上第一块石板,身后传来摊主的惊呼声:“别踩中第三块……”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根倒悬的竹刺破土而出,尖端还滴着墨绿色的毒液。
冷月仙子红光扫过竹刺,却见毒液触碰到红光后竟逆流而上:“是镜像之力!这些竹刺会复制攻击轨迹。”郝见仁急中生智,运转贱道心法将灵力注入地面,竹刺瞬间转向刺入相邻石板,引发连锁爆炸。三人趁机跃过断路,却发现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剑痕,其中一道竟与贪财剑的纹路完全吻合。
深入雾林三里,前方突然出现一座倒挂的木牌坊,“忘忧谷”三字用人类肋骨拼成。牌坊下的溪水逆流而上,水面漂浮着无数具仰面朝天的尸体,每个人胸口都插着一片颠倒的竹叶。黄新缺翻开残卷对照,脸色骤变:“这些人都是往届挨打大会的参赛者,残卷记载‘谷主以镜收魂,以竹刻厄’,难道他们的魂魄都被留在了谷中?”
冷月仙子的鳞片残片突然剧烈震颤,指向右侧浓雾中的一棵巨竹。那竹子竟有九节,每节都缠绕着不同门派的剑穗,竹梢却垂向地面,根部朝上生长。郝见仁刚要靠近,脚下突然窜出藤蔓将他缠住,藤蔓上布满人脸状的花苞,每张脸都在重复灰衣老者临终的口型:“时间……反的……”
“小心!这些是‘忘忧藤’,会让人陷入时间幻觉!”黄新缺挥剑砍断藤蔓,却见断口处流出的汁液在地上汇成镜面,映出三人不同的未来——冷月仙子化作红光消散,黄新缺浑身插满断剑,而郝见仁则手握完整的贪财剑站在倒悬藏经阁顶,脚下是曾舒意的尸体。
“幻象而已!”郝见仁咬破舌尖,用贱道“以受为进”心法将幻觉之力引入残片,贪财剑突然发出龙吟,九节巨竹应声而断,露出藏在竹节中的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藏剑遗迹”四字,与缚魔索上的字迹如出一辙。冷月仙子捡起钥匙,却发现钥匙柄处缠着半片带血的衣襟,布料纹路正是天机阁阁主的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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