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山府邸后院的厢房内。凤鸣和凤锦两人端坐在桌前,一边啜着吃食,一边凝神聆听杨素娥讲述往昔。随着故事渐入佳境,两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进食的动作,目光紧锁在杨素娥脸上,连嘴角黏着的饼屑都顾不上擦拭。
她们的手腕机械地起落,将早已空了的指尖往唇边送,直到杨素娥说到 “我阿爷和玄真子道人冲进山谷,看见原女阿姐身后九条白狐尾”,俩人才如被施了定身咒般骤然僵住。凤锦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磕在几案上,茶水泼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凤鸣半举着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保持着拈取食物的姿势,面上尽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仿佛故事里那九条摇曳的狐尾,此刻正扫过她们的心头。
两人眼中瞬间闪过恍然与震惊交织的复杂神色。凤鸣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大伯母果真是狐妖?” 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愕。
凤锦则呆愣在原地,眼珠快速转动,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先是怔怔地看着凤鸣,试图从对方脸上寻得一丝应对的指引,可凤鸣此刻同样满脸震惊。片刻后,凤锦的目光缓缓转向杨素娥,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知所措,仿佛在等待杨素娥给出一个能让她理解这一切的答案。
杨素娥瞧着两人满脸凝重、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地说道:“当年,我阿爷说这些时,阿娘也是这种表情。满脸的不敢相信。”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脸上来回流转,眼神中透出一丝关切与疑问:“那么,凤鸣和凤锦,你们知道了实情,该如何和青鸟相处呢?” 这句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两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让她们原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复杂 。
凤鸣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追问道:“阿姐已然知道我师兄母亲真实的身份,为何……?” 她话未说完,眼神里满是困惑,似乎难以理解在知晓大伯母是狐妖后,杨素娥一家的态度为何如此平和。
杨素娥柳眉微微蹙起,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仿佛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她缓缓开口,语调沉稳:“父亲曾经跟我说过,那韩道士,空有一身法力,却用之害人。他仗着自己懂些奇门法术,便肆意妄为,为了私利去算计他人,让不少无辜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人,即便身为人类,却比妖邪更令人不齿。”
她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接着说道:“而原女阿姐的出身,虽被世人视作妖物,却从未用自身能力伤害过谁。相反,她自始至终怀揣着悲天悯人的赤诚之心,为守护黎民百姓不惜涉险犯难,甚至多次以命相搏,将我阿爷与一众镇灵使从生死边缘拉回。若不是原女阿姐以阴阳炉淬炼镇灵使的法器,赋予其超凡威力,他们又怎能在妖邪肆虐时守住防线?“
杨素娥稍作停顿,眼神坚定地看着凤鸣和凤锦,继续说道:”阿爷曾亲口对我说,谷一阳前辈也证实,回鹘萨满个个修炼得铜皮铁骨,寻常法器根本无法伤其分毫。若没有原女阿姐亲手锻造的宝刀,我父亲又如何能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将那些萨满一一斩杀? 这般不计得失、舍己为人的品行,莫说是妖类,便是自诩正义的世间众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她用行动证明,妖与人心的善恶,从来不在皮囊,而在本心。”
杨素娥说到此,话语戛然而止,像是被回忆绊住了脚步。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到窗前。她轻轻推开窗户,此时的窗外,微风拂过,吹动了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她伫立在窗前,身影被阳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略作思索,眉梢间凝聚着对往昔种种的追忆。
须臾,她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坚定而柔和,继续娓娓道来:“阿姐深知,自己的出身,在这世人眼中,或许生来便带着被忌惮的烙印。可她从来都不把这些世俗的眼光放在心上,只是日复一日,默默做着自己内心认定的事情。”
杨素娥说完,目光微微低垂,眼神中满是对阿姐的敬佩与怀念,那眼中的光芒仿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熠熠生辉,诉说着一段永不磨灭的情谊与敬仰 。
凤鸣和凤锦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身心沉浸在杨素娥的讲述之中。她们身子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素娥,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镌刻进心底。杨素娥言辞恳切,声线轻柔却有力,再三着重强调:师兄的母亲虽不是人类,但她从未因此对其加以戒备。在杨素娥看来,妖或是人,真正关键的是内心,而非身份。
听到此处,凤鸣和凤锦不禁想起在石料坊的经历。那时,她们遇到了花巧,一只一心来报恩的猫妖。花巧为了报答曾经的救命之恩,不辞辛劳,默默守护在恩人身边,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帮助。它的善良与忠诚,让她们深深触动。此刻,再结合杨素娥所说,她们越发觉得,妖与人并无本质区别,关键在于那颗心是善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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