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明远和张道士驱车前往已经荒废的林家村。路上,张道士详细解释了今晚要举行的"解冤"仪式的流程。
"解冤不是简单的超度。"老道士声音低沉,"需要在她死去的地方重现当年的场景,找出冤屈的根源,才能化解这股积累了八十年的怨气。"
周明远握紧方向盘:"如果...如果真是我祖父杀了她呢?"
"那你就必须代表周家认罪,承受她的怒火。"张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车子驶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远处依稀可见几处残垣断壁。这里就是曾经的林家村,如今只剩下几堵摇摇欲坠的土墙和零星分布的瓦砾。
"那里就是林家。"张道士指向一处相对完整的院落,"根据记载,林素心是在新婚前夕暴毙,但实际上..."
"是被活埋的。"周明远突然说,他自己都惊讶于这个脱口而出的结论。
张道士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我不知道。"周明远困惑地摇头,"就是突然有这个念头。"
老道士神色凝重:"她开始影响你的思维了。这很危险。"
两人下车走向林家废墟。周明远每走一步都感到无名指传来刺痛,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他。院落的格局依稀可辨:正房、东西厢房,还有后院的祠堂。张道士径直走向后院一处被杂草覆盖的空地。
"这里应该就是当年的喜堂。"他拨开杂草,露出下面的青石板,"林素心就是在这里遇害的。"
周明远突然跪倒在地,头痛欲裂。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入脑海:
——红烛高照的喜堂;
——被捆绑的新娘;
——祖父手持古籍念咒;
——几名壮汉正在挖坑...
"他们...他们把她活埋在了喜堂下面!"周明远喘息着说,"不是简单的谋杀,是某种...仪式!"
张道士迅速从布袋中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直指地下。老道士脸色变得煞白:"地下有东西...而且不止一具尸骨。"
两人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几块青石板。挖了不到半米,周明远的铁锹就碰到了什么东西——是一个已经腐朽的红木箱子,上面贴满了符咒。
"别动!"张道士厉声制止,"这是镇魂箱,里面装的一定是她的遗物,被故意镇压在此。"
就在这时,周明远注意到箱子旁边泥土中露出一截白色——那是人的指骨。更可怕的是,那具尸骨的姿态明显是挣扎着想要爬出来的样子。
"天啊..."周明远倒退几步,胃里翻江倒海。林素心是被活埋的,而且在生命最后时刻曾拼命想要逃生。
张道士迅速画了几道符贴在挖掘处,然后重新掩埋。"我们晚上再来。现在先准备法事需要的物品。"
回程路上,周明远沉默不语。经过镇上的老档案馆时,他突然刹车:"等等,我想查点资料。"
在档案馆里,他们找到了1937年7月的旧报纸。一则小新闻引起了周明远的注意:
"富商之女暴毙 婚礼延期
林家千金林素心于婚前三日突发急病去世,年仅二十二岁。其未婚夫周世昌悲痛欲绝,婚事取消。林小姐葬于家族墓地..."
"谎言。"周明远咬牙切齿,"全都是谎言!"
报纸边缘还有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林家村雷击事件
昨夜雷暴中,林家祠堂遭雷击起火,幸未蔓延..."
日期正是林素心"病死"后的第三天。
张道士若有所思:"雷击...铜镜上的焦痕...我明白了!那晚的雷电意外破坏了镇压她的阵法,让她的怨灵得以释放部分力量。但不知为何,她又被人用那面铜镜重新镇压了。"
周明远想起阁楼里那个雕花木盒——那明显是后来有人刻意将林素心的遗物收集起来藏在了周家老宅。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色渐暗,血月再次升起。两人带着准备好的法事物品返回林家废墟。周明远感到无名指上的红绳越来越紧,几乎要勒进肉里。他知道,最后的对决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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