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被破烂窗纸切割成碎片,吝啬地洒在坑洼的泥地上。
秦烈盘膝坐在冰冷坚硬的土炕边缘。
单薄的旧袍下,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沉重嘶鸣,每一次吸气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鼻腔狠狠扎进肺腑,再蛮横地刺穿五脏六腑!
紫黑色的粘稠汗珠,混杂着皮肤下不断渗出的、带着刺鼻腥臭的污浊油汗,如同小溪般蜿蜒而下,浸透了早已看不出原色的里衣,又在身下冰冷的土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令人作呕的湿痕。
剧痛!
深入骨髓、撕扯灵魂的剧痛!
比柴房初醒时更甚!
仿佛有亿万只细小的、带着腐蚀毒液的蚂蚁,在他断裂淤塞的经脉里疯狂啃噬、钻营!每一次啃咬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酸麻和足以令人昏厥的锐痛!
丹田气海那片死寂的废墟上,盘踞的墨绿色“绝脉散魂”核心毒质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蛟,疯狂地扭曲、翻腾,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霸道的毁灭气息,死死抵抗着那股试图将它剥离、驱逐的冰冷洪流!每一次冲击,都像有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最脆弱的地方!
“呃啊——!” 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从秦烈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带着血沫的腥气。他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青筋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虬结暴凸,如同一条条濒死的毒蛇在疯狂扭动!
但他依旧死死闭着眼。
意念如同狂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船,却顽强地、死死地锚定在手中的青铜古镜碎片之上!
碎片表面的暗金纹路,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稳定流转着。
不再是微弱的萤火,而是如同暗夜中点燃的冰冷烛焰!
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带着洞穿一切虚妄意志的冰冷洪流,正源源不断地从碎片核心涌出,顺着秦烈紧握的手指,狂暴地冲入他残破不堪的躯体!
这是炼狱!
是他主动将自己投入的、以身为炉的炼狱!
三天!
整整三个昼夜的持续“内照”与排毒!
依靠着古镜碎片那逆天的“映照”之力,他如同最高明的猎手,精准地锁定了体内潜伏的、相对“弱小”的“紫心腐骨毒”的淤积节点——那些依附在脏腑壁膜、骨骼缝隙、肌肉纤维深处的紫黑色毒质淤斑!
同时,结合前世模糊的药理记忆和福伯冒险从黑市淘换来的几味最廉价、药性却最霸道的草药——苦艾、断肠草根、甚至夹杂着泥土腥气的腐骨花!他调配出了这碗堪称“虎狼”的剧毒药汁!
以毒攻毒!
火中取栗!
借助古镜寒流对“绝脉散魂”核心毒质的压制,他悍然吞下这碗混合着泥土腥气和致命苦味的粘稠药汁!让这虎狼之药在体内化作焚身的毒火,配合古镜的冰冷洪流,内外夹击那些“紫心腐骨毒”的淤积点!
轰!
药力在胃中化开,瞬间点燃!
一股狂暴灼热的洪流,混合着草药本身的剧毒特性,如同失控的野火,蛮横地冲入经脉!
所过之处,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壁如同被滚油泼过,发出无声的哀鸣!剧痛瞬间飙升到顶点!
“噗!” 又是一口暗红近黑的淤血喷出,溅在身前的地面上,嗤嗤作响,腾起一小股带着恶臭的白烟!
但就在这焚身的痛苦达到巅峰的刹那!
古镜的冰冷洪流如同九天玄冰倾泻而下,精准地“浇”在那些被药力冲击、变得“活跃”起来的紫黑色毒质淤斑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然浸入冰水!
剧烈的反应在秦烈体内爆发!
冰与火的绞杀!
毒与毒的碰撞!
那些顽固盘踞的紫黑色淤斑,在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折磨下,开始剧烈地扭曲、收缩、崩解!
一股股粘稠腥臭、如同沥青般的紫黑色毒液,被硬生生从脏腑壁膜、骨骼缝隙中剥离、挤压出来!
顺着被药力强行冲开些许缝隙的微细经脉,混合着被撕裂的毛细血管渗出的污血,疯狂地向着体表涌去!
汗!
不再是清亮的汗水!
而是粘稠如油、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紫黑色毒汗!
如同无数条污秽的蚯蚓,争先恐后地从他每一个张开的毛孔中钻出!
瞬间将他整个人染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小小的土房内,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腥臭恶毒之气弥漫开来,连角落里一只探头探脑的灰老鼠都被熏得吱吱惨叫,翻着肚皮抽搐两下,竟直接毙命!
痛苦!
排山倒海的痛苦几乎要将秦烈的意志彻底碾碎!
身体像是被丢进了巨大的磨盘,被无形的力量反复碾压、研磨!骨骼在呻吟,血肉在哀嚎,灵魂都在剧痛的火焰中灼烧!
但他心中那团名为“复仇”的火焰,却在这极致的痛苦中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撑住!
必须撑住!
苏清雪那冰冷鄙夷的眼神!
夏元辰高高在上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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