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砸门声如同丧钟,在死寂的仓库内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怎么办?” 萨迪克脸色惨白,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求助地看向秦烈。外面的喧嚣声更大了,火把的光亮透过门缝,在仓库内投下晃动的鬼影。
秦烈眼中寒芒一闪,瞬间做出决断。他强忍右臂剧痛,左手闪电般抓起旁边一块沾染油污的破毡布,兜头盖在蜷缩在草料堆里的副将身上,又迅速踢过几捆散发着浓烈羊膻味的皮货,将其彻底掩盖。动作迅捷无声。
“萨迪克,开门,应付他们!阿依娜,准备‘东西’。”
秦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身体悄然隐入仓库深处一堆高大的香料木箱之后,气息瞬间收敛,如同融入阴影。
阿依娜会意,玉手无声地探入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囊,指尖捻出一点近乎透明的粉末。
萨迪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惊慌,挤出一个商人特有的、带着几分惶恐和讨好的笑容,小跑着上前,一边高声应和:“来了来了!军爷息怒!小老儿这就开门!”
吱呀——
沉重的仓库大门被拉开一条缝。刺眼的火把光芒和冰冷的夜风猛地灌入。门外,赫然是十几名杀气腾腾的城卫军,为首一个络腮胡军官,按着腰刀,满脸不耐和戾气。他身后士兵刀出半鞘,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仓库内部。
“磨蹭什么!找死吗?!” 络腮胡军官一把推开萨迪克,带着人蛮横地闯了进来。浓烈的汗味和铁锈味瞬间冲淡了仓库的香料气息。
“军爷,军爷息怒啊!” 萨迪克踉跄着跟上,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不知军爷深夜光临小店,有何贵干?小老儿做的是正经香料生意,安分守己啊…”
“少他妈废话!” 络腮胡军官一脚踢翻旁边一个装香料的藤筐,辛辣的粉末撒了一地。他鹰隼般的目光在堆满货物的仓库内四处扫射,鼻子还用力嗅了嗅。“奉周城守令!全城搜捕北漠奸细!有人举报,看到可疑人物逃窜到你这片区域!说!有没有藏匿生人?!”
“奸细?没有!绝对没有啊军爷!” 萨迪克一脸惶恐,连连摆手,“小老儿这仓库里,除了香料皮货,就是几个帮工伙计,都在后面小屋里睡着呢!哪敢藏奸细啊!军爷您明鉴!”
“哼!搜过才知道!” 络腮胡军官显然不信,大手一挥,“给我仔细搜!犄角旮旯都不许放过!特别是能藏人的箱子、草垛!”
“是!” 十几名城卫军如狼似虎地散开,粗暴地翻检着货物,长矛乱戳,刀鞘乱砸。香料袋被划破,皮货被掀翻,一片狼藉。
萨迪克心疼得嘴角抽搐,却不敢阻拦,只能陪着笑,暗中捏紧了拳头。眼角余光紧张地瞥向副将藏身的角落和秦烈隐没的阴影处。
一名士兵踢了踢盖着副将的破毡布和皮货,似乎觉得有些可疑,正要弯腰去掀——
“嗯?” 络腮胡军官突然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看向仓库深处,“什么怪味?有点…腥?”
他目光锐利地投向阿依娜所在的方向。此刻的阿依娜,正背对着众人,在一个小药碾里捣鼓着什么,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略带辛辣的草木混合气味,巧妙地掩盖了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回军爷,” 阿依娜转过身,手里捧着一小撮深绿色的粉末,声音平静无波,“是‘蛇涎草’和‘驱虫棘’混磨的粉,仓库潮湿,用来驱蛇虫的。气味是冲了些。”
络腮胡军官狐疑地盯着阿依娜那张清丽却淡漠的脸,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粉,一时拿不定主意。那股混合的药味确实浓烈刺鼻。
就在这时,另一名士兵在靠近仓库深处秦烈藏身区域搜查时,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妈的!” 士兵骂骂咧咧,顺手用长矛朝那堆高大的香料木箱缝隙里狠狠捅去!
阴影中,秦烈瞳孔骤缩!身体瞬间绷紧如弓,仅存的左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短匕之上!古镜碎片在胸口散发微凉,疯狂映照着那士兵的动作轨迹和可能的攻击角度。呼吸几乎停滞。
千钧一发!
“报——!!!” 仓库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
“吴校尉!紧急军情!城守大人有令!目标确认在老狼营驻地!命你部即刻前往,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
络腮胡军官吴校尉猛地转头:“老狼营?秦烈回去了?!”
“是!城守大人已亲率大队人马,将老狼营团团围住!命吴校尉火速增援!”
吴校尉眼中凶光一闪,瞬间将仓库里的“怪味”抛到脑后。比起抓几个可能的“小虾米”,围剿秦烈这个正主才是头等大功!
“走!去老狼营!” 他狠狠瞪了萨迪克和阿依娜一眼,不再耽搁,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如潮水般涌出仓库,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仓库大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萨迪克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阿依娜快步走到副将藏身处,掀开毡布,还好,刚才那士兵并未真正掀开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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