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腥与铁锈味,粗暴地掠过几艘随波摇晃的矮人战船。冰冷的浪沫溅在锈迹斑斑的甲板上,留下瞬间即逝的湿痕。船体吱嘎作响,仿佛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其中一艘船的船头,一个身材敦实、满脸横肉与焦躁的矮人军官,正对着身前瑟缩的士兵发出雷霆般的咆哮。他的声音嘶哑,混杂着海风的呼啸,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皮:
“**「ばか野郎(ばかやろう)!」**” 他唾沫横飞,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支援はいつになったら届くのでしょうか?**”(“混蛋!支援到底什么时候才来?!”)
士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海浪声吞没:“**「报告长官、支援はありません。」**”(“报告长官……没有支援。”)
“**「ばか野郎!」**” 军官的怒火瞬间被浇上了滚油,他猛地踏前一步,甲板发出沉闷的呻吟,“**「我々侧が送り出した刺客は?」**”(“混蛋!我们派出去的刺客呢?!说!”)
士兵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埋进胸口:“**「报告、刺客はすぐに到着します。」**”(“报告,刺客……马上就到!”)
“马上?又是马上!”军官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酝酿着下一轮更猛烈的风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被打破的刹那——
“**「刺客が来ました!」**”(“刺客来了!”)
一声带着劫后余生般狂喜的呼喊刺破了压抑。一名士兵猛地指向远处,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海岸线尽头,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崖顶端,一个模糊的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移动、放大!那是一艘快得撕裂海面的梭形小艇!
甲板上死寂了一瞬,随即轰然炸开。绝望的矮人士兵们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涌向船舷,七嘴八舌的嘶喊、哭嚎、质问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噪音。
“**「ばか野郎!彼はなぜまだ手を出さない?私たちが死ぬのを见ていたいのか?」**”(“混蛋!他怎么还不出手?!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一个老兵捶打着船舷,目眦欲裂。
“**「帰りたい…」**”(“想回家……”)角落里,一个年轻士兵抱着头,蜷缩着,发出梦呓般的呜咽。
“**「彼は私たちにもう少し时间を引き延ばして、彼がチャンスを探せるようにと言っています!」**”(“他说了!让我们再拖住一会儿!他在找机会!”)有人试图维持最后一丝秩序,声音却充满了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
然而,岸上的修罗场中,那个被他们寄予最后希望的身影——龙笑傲——根本没有给他们“拖延”的奢侈。
他如同风暴的核心,亦或是地狱在人间的投影。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地切开骨肉,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雨;每一次踢击,都伴随着沉闷的骨裂声和矮人战士如破布袋般飞出的身影。左手一刀,寒光乍现,一名举盾的矮人连同精钢盾牌被斜斜劈开;
右手一刀,匹练般掠过,两颗头颅带着惊愕的表情冲天而起。他所过之处,没有抵抗,只有收割。断肢残骸铺就了一条猩红刺目、散发着浓烈血腥与死亡气息的道路,这条路的尽头,笔直地指向海面上的这几艘船——那是通往冥府的血色归途。
龙笑傲停下了脚步,站在血路的尽头,海水漫过他沾满污血的靴子。他浑身浴血,仿佛刚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粘稠的血液浸透了他每一寸衣物,顺着发梢、指尖、衣角不断滴落,在他脚下汇成一小片不断扩大的血洼。
那柄名为“孤月血龙鸣”的长刀,此刻更像一条饮饱了血的活物,刀身暗红,刃口流淌的鲜血汇聚成线,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血泊里,溅开一朵朵微小却触目惊心的血之花。
他的头发被血浆粘成一绺绺,紧贴在苍白而布满血污的脸颊两侧,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冰寒彻骨的杀意,如同深渊最底处永不熄灭的寒焰,冷冷地穿透海风,锁定了船上的生灵。
船上的矮人们,目睹了这宛如地狱绘卷的一幕。方才因“刺客到来”而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瞬间被这无边的血腥与杀意彻底浇灭。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面如土色?不,那是死灰般的绝望。有人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有人双腿一软,像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瘫倒在冰冷湿滑的甲板上;更多的人则是死死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涣散,仿佛灵魂已在那一瞥中被冻结、被攫走。那个矮人军官,也僵在原地,方才的暴怒被一种更深沉的、来自骨髓的寒意所取代。
龙笑傲动了。他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伐,朝着那几艘漂浮的钢铁囚笼踏浪而来。每一步踏入海水,都激起数尺高的血色浪花,仿佛他踏过的不是海水,而是沸腾翻滚的血浆之海。整片海域在他身后,仿佛被无形的巨笔涂抹上了一层粘稠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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