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祖传的……土方子……侥幸……侥幸有效……”林枫强压激动,依旧维持着虚弱老者的姿态,用干净的破布条(撕了自己另一件内衫)小心翼翼地给老汉包扎好伤口,“好汉切记……三日……咳咳……不可沾水……不可用力……每日……来换一次药……”
“一定!一定!”老汉连连点头,看着林枫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畏。他挣扎着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同样脏污的小布包,倒出里面所有的铜钱——大约二十几文,双手捧到林枫面前,脸上带着窘迫,“老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点……这点心意……您……您务必收下……等我……等我缓过劲来……定有厚报!”
二十几文!虽然依旧少得可怜,但这是林枫在长安城赚到的第一笔钱!是“济世堂”开张的第一笔收入!意义非凡!
林枫没有推辞,颤抖着(这次激动占了上风)接过那带着体温的铜钱。“好汉……客气了……咳咳……救人……乃医者本分……这钱……权当……药钱……”
送走千恩万谢的老汉,林枫关好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看着掌心那二十几枚磨损严重的铜钱,在烛光下反射着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光芒。疲惫感如潮水般再次涌来,但心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第一步……
迈出去了!
济世堂……
活了!
他立刻将几枚铜钱交给挣扎着醒过来、依旧虚弱的芸娘,让她去巷口买点最便宜的糙米和一小块猪油(补充能量,促进伤口愈合)。剩下的钱,他小心翼翼藏好,这是他们活下去的种子,也是应对官府三日之期的唯一本钱。
接下来的两天,林枫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他强忍着伤痛,在芸娘的帮助下(芸娘恢复得很快,高烧已退,伤口在阎王愁的金针和林枫的草药护理下稳定愈合),开始疯狂整理铺面。
清扫厚厚的灰尘和垃圾。
修补漏风的屋顶(用茅草和泥巴勉强糊住)。
修理倒塌的药柜,将分拣出的、还能用的药材残渣分门别类放好。
用剩下的药材,又制作了几罐“济世堂一号”药膏。
甚至用找到的艾草、薄荷和少量驱蚊草药,尝试制作了简易的驱蚊香。
他将那盏象征希望的烛台,郑重地擦拭干净,摆放在收拾一新的柜台上。微弱的烛光,照亮着“济世堂”三个模糊的字迹,也照亮着他眼中日益坚定的光芒。
他等待着老汉的复诊,也等待着其他可能的“客户”。口碑需要时间发酵,但他相信,只要药效是真的,就不怕没人来!
第三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西市背街染上一层昏黄。忙碌了一天的林枫和芸娘,正准备用仅剩的一点糙米熬点稀粥。
“梆梆梆!”
熟悉的、带着官腔的敲击声,再次落在了“济世堂”的门板上!
比约定的三日之期,提前了半天!
林枫的心猛地一沉!官府的豺狼,闻着味就来了!
他示意芸娘躲到后面,自己深吸一口气,再次换上那副虚弱老者的姿态,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那鼠须皂隶老陈和他一脸横肉的跟班。老陈依旧是那副嫌恶的表情,用手帕捂着鼻子,但那双鼠眼中,却闪烁着比上次更加贪婪和迫不及待的精光!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这“老乞丐”能在三天内凑够税钱,提前来,就是为了施压,甚至……直接抄家!
“老东西!三日之期到了!钱呢?”老陈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铺内明显被收拾过的环境,尤其在柜台那几罐新制的药膏上停留了片刻,贪婪之色更浓!
“官爷……咳咳……”林枫佝偻着腰,声音悲切,“小老儿……东拼西凑……只……只弄到了……一点点……”他颤抖着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这两天赚的,加上老汉给的,总共不到五十文钱!离那所谓的“行税”、“市税”、“坐贾税”简直是杯水车薪!
“五十文?!”老陈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戏弄的暴怒!他一把抢过钱袋,狠狠摔在地上!“你他妈耍老子呢?!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狞笑着,对身后的跟班一挥手,“给我搜!值钱的东西,还有那些药膏,都给老子搬走!封铺!抓人!”
横肉跟班狞笑着就要往里冲!
林枫的心瞬间沉入冰冷的深渊!完了!药膏被抢,铺子被封,他和芸娘被抓走……一切都完了!他所有的努力,在官府的暴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头儿!且慢动手!”一个急促、洪亮、带着几分江湖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巷口炸响!
众人愕然回头!
只见巷口处,之前那个被林枫救治的刀伤老汉,正带着三四个同样身形彪悍、眼神凌厉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赶来!老汉的手臂还吊着,但气色好了许多,此刻脸上带着焦急和……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目光不善地盯在老陈和那跟班身上,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鼓囊囊的地方!
空气瞬间凝固!
官府的豺狼,遇上了……江湖的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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