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相府正厅的雕花槅扇,在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今日的相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只因相府嫡长女沈落雁今日及笄。高门贵女们聚在角落窃窃私语,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正厅中央——那位传说中“性情大变”的相府嫡女,今日究竟会如何亮相?
沈落雁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及笄礼服,裙摆上用银线绣着荼蘼花暗纹,鬓边斜插着那支失而复得的点翠凤凰簪。她站在屏风后,听着外面喧闹的人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小姐,该上场了。”锦儿在一旁低声提醒,手中捧着盛放醴酒的青铜爵。
沈落雁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忽然“哎呀”一声,捂住心口:“锦儿,我好紧张呀,等会儿要是出丑了怎么办?”
锦儿看着自家小姐眼中闪烁的精光,哪里有半分紧张的样子,分明是准备好了要搞事情:“小姐放心,您美若天仙,就算出丑也是最可爱的那个。”
“就你会说话。”沈落雁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步态轻盈地走出屏风。
瞬间,正厅内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月白色的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那支点翠凤凰簪在鬓边摇曳生姿,明明是素净的颜色,却偏偏让她穿出了惊心动魄的美。只是这颜色……及笄礼穿月白,倒是少见。
“那就是相府大小姐?怎么穿得跟守孝似的?”
“嘘……小声点,听说她最近性子可厉害了,连三皇子都被她怼过。”
“看她那样子,柔柔弱弱的,不像啊……”
议论声虽小,却清晰地传入沈落雁耳中。她装作没听见,走到正厅中央,对着高坐上的沈相和柳氏盈盈一拜,声音软糯:“女儿沈落雁,拜见父亲,母亲。”
沈相捋着胡须,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几日不见,她似乎又变了些,那份从容淡定,竟有了几分他当年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影子。
柳氏则板着脸,看着她一身月白,心里早已不满:“行了,时辰到了,开始吧。”
赞者上前,高声唱喏:“吉时已到——为笄者加笄!”
按照礼仪,加笄分为三加,分别由长辈为笄者更换发饰,象征成年。沈落雁依次接受了三加,全程面带微笑,端庄得体,看得众人一愣——这似乎和传闻中的“作精”不太一样?
沈凌薇站在一旁,看着沈落雁头上的凤凰簪,又看看自己头上普通的银簪,嫉妒得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大红织金裙,想压过沈落雁,却没想到对方一身素衣反而更显出众。
加笄完毕,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环节——拜谢父母,然后饮醴酒。
赞者将盛着醴酒的青铜爵递给沈落雁。那酒呈琥珀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沈落雁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爵身,忽然“哎呀”一声,手一滑!
“哐当——”
青铜爵砸在地上,醴酒洒了一地,溅到了旁边沈凌薇的裙摆上。
全场哗然!
及笄礼上打翻醴酒,可是大不敬的事!
柳氏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沈落雁!你做什么?!”
沈落雁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蹲下身去捡爵,却又“不小心”撞到了沈凌薇的腿,惊叫道:“妹妹!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吓到你了吧?”
沈凌薇被她撞得一个趔趄,看着自己裙摆上的酒渍,气得浑身发抖,却还要维持着温柔姐姐的形象:“姐姐小心些,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沈落雁抬起头,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这醴酒是给我成年的祝福,我却把它打翻了,我……我真是太没用了!”
她抬起泪眼,看向沈凌薇,语气带着“羡慕”和“自责”:“不像妹妹,做什么都那么好,上次在花园里走路都那么稳,哪像我,连端个酒都端不好……”
这话一出,周围的窃笑声再也忍不住了。谁都知道上次沈凌薇在花园“失足”的事,现在沈落雁看似自责,实则暗讽,真是杀人不见血!
沈凌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没想到沈落雁会在这种场合揭她的短,还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姐姐说笑了,”沈凌薇咬牙切齿地说,“姐姐只是一时不小心罢了。”
“哎呀,还是妹妹体谅我,”沈落雁连忙抓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不像我,总是给大家添麻烦。方才这酒洒了,我尝了一口,好辣呀,像有人的心肠一样,火辣辣的,差点把我呛到呢~”
她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沈凌薇。醴酒明明是甜的,怎么会辣?这不是暗指沈凌薇心肠辣吗?
沈凌薇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发作不得,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姐姐真会说笑。”
这时,一直沉默的沈相终于开口:“好了,不过是一时失手,重新换一杯就是了。落雁,你也别自责了。”
沈落雁连忙点头,对着沈相福了福身,又转向柳氏,语气乖巧:“母亲,女儿知错了,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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