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马球场边,一袭玄色锦袍的萧玦端坐主位下首,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墨玉般的眸子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赛场,实则所有注意力都被场中那辆招摇的花车牢牢吸引。作为今日特邀的皇室长辈,他本是来替皇帝观礼,却不想成了某位作精嫡女的专属观众。
"王爷,沈大小姐又开始了。"侍卫长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见那辆装饰着粉色纱幔的小马车正缓缓滑向赛场中央,语气里带着憋不住的笑意,"您瞧她那架势,像是来打马球的吗?倒像是逛御花园的。"
萧玦眸光微凝,只见沈落雁半倚在车厢边缘,藕荷色骑装外的素纱披风被风扬起,露出内里珍珠镶边的袖口。她手中那把缂丝团扇忽快忽慢地摇着,时不时朝着场上某位队员惊呼:
"哎呀~ 穿宝蓝色衣服的公子,你球杆举得比我家厨房里的擀面杖还高呢!"
"右边那位姐姐,你的马蹄铁是不是松了呀?刚才那下踏空啦~"
她声音甜得发腻,尾音总带着三分撒娇七分调侃,场上本在激烈拼抢的队员们先是一愣,随即有人忍不住咧嘴,连手中的球杆都抖了抖。萧玦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嘴角极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这女人,总能在任何场合找到作妖的方式。
"王爷,您嘴角......"侍卫长眼尖,差点脱口而出"您笑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今日风大,吹得您表情都变了。"
萧玦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再废话就拖出去杖责"。侍卫长立刻噤声,心里却乐开了花——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为哪个女子频频失态?
赛场另一侧,沈凌薇骑着那匹被做了手脚的白马,本想等沈落雁上马时看她出丑,却没想到她根本不下车,反而坐在车里指手画脚,气得她勒紧缰绳,白马受了刺激,猛地前蹄扬起!
"啊!"沈凌薇惊呼一声,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幸好旁边的侍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二小姐,您没事吧?"侍女吓得脸色发白。
沈凌薇惊魂未定,抬头正看见沈落雁从车窗探出头,朝她这边张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妹妹,你没事吧?是不是马儿受惊了?都怪落雁,刚才还说让你小心些呢~"
这话听似关心,实则提醒众人她早有预见。周围响起几声窃笑,沈凌薇气得脸色铁青,却只能挤出笑容:"劳姐姐挂心,妹妹没事。"
就在这时,一颗木球被击得高高飞起,眼看就要砸向沈落雁的马车!场边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三皇子赵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机会来了!
沈落雁却不慌不忙,举起团扇对着木球轻轻一挡,那球竟打着旋儿飞向了对方球门!
"进球啦!"沈落雁所在的队伍爆发出欢呼。
全场哗然,萧玦手中的玉扳指"咔哒"一声撞在杯沿上。他看着沈落雁摊开手,一脸无辜地对周围人眨眼,那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样,让他喉间竟有了一丝发痒的冲动——想笑。
"王爷,沈大小姐这操作......神了!"侍卫长忍不住感叹,"这球挡得比训练有素的骑手还准!"
萧玦没有应声,目光却牢牢锁住那个在车厢里蹦蹦跳跳的身影。沈落雁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忽然转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落雁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立刻挥着团扇朝他喊道:"王爷!"
萧玦眉心微蹙,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落雁下一句话就让他险些维持不住冰山脸:"王爷,您看落雁刚才那一下厉害吗?"她说着,还对着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眼尾的淡红像抹了胭脂,衬得那双杏眼流光溢彩。
周围的贵女公子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沈大小姐疯了?竟敢跟摄政王如此说话,还抛媚眼?
萧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根处传来一阵陌生的热意。他迅速转过头,望向别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尚可。"
"尚可?"沈落雁嘟了嘟嘴,故意提高声音,"王爷也太严格了吧~ 落雁可是拼尽全力才挡住那球的呢,手都酸了~"她抬起纤细的手腕,对着萧玦的方向晃了晃,"您看,都红了呢~"
萧玦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皓白的手腕上确实有一抹淡红,不知是真累的还是掐出来的,只觉得那抹红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他猛地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王爷,您怎么了?脸好像有点红?"侍卫长凑上前,明知故问,"是不是场内太闷了?"
"闭嘴。"萧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耳根的红色却愈发明显。
场中的沈落雁见他这反应,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王爷是不是觉得落雁给您丢人了?都怪落雁笨手笨脚的......"
"没有。"萧玦几乎是立刻接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快,又补充了一句,"......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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