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摄政王府书房的青砖地上投下菱形光斑。作作穿着石青色提花书院袍,小胖手攥着支羊毫狼毫笔,对着摊开的《论语》愁眉苦脸。书页上"学而时习之"五个朱砂大字被他盯出了窟窿,笔尖在宣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墨点,活像一群受惊的蚂蚁。
"作作小公子,"太傅站在书案旁,雪白的山羊胡翘得老高,竹制戒尺在掌心敲得"啪啪"响,"跟老夫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作作下唇抿成小元宝,笔尖一歪又晕开团墨迹:"学...学而时习之,不若...不若张记糖糕甜..."
"放肆!"太傅气得胡子都在抖,戒尺重重拍在书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晃了晃,"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怎可满脑子糖糕?"
恰在此时,玥玥像团跳动的火苗窜进书房,石榴红袄裙上的金线绣莲纹在晨光里一闪一闪。她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糖糕,糖霜沾得鼻尖都是,珍珠抹额歪到了眉骨:"哥哥!太傅又拿戒尺吓你呀?"
作作见到妹妹,立刻把狼毫一扔,小胖手抓住她的裙角:"妹妹!太傅让我背《论语》,什么'有朋自远方来',比大黄狗啃骨头还难!"
玥玥咬下一大口糖糕,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背那劳什子做甚?读书不如作妖呀!"她晃了晃糖糕,糖霜簌簌往下掉,"昨儿我作妖说太傅的胡子像扫把,爹爹就赏了我十块糖糕!"
太傅闻言,手里的戒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白胡子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芦苇:"小郡主!圣贤书乃立身之本,岂容你如此误导兄长!"
玥玥歪着脑袋,珍珠流苏扫过脸颊:"太傅爷爷,作妖能换糖糕,读书能换吗?"她把糖糕举到太傅眼前,"您瞧,这就是我'作'来的!比您念的'不亦说乎'甜多啦!"
作作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点了灯,小胖手扒住书案边缘:"真的吗妹妹?作妖就能有糖糕?"
"那还有假!"玥玥凑到作作耳边,小奶音压得低低的,"你看娘亲,天天作妖说爹爹书房太闷,爹爹就给她建了个赏花阁!上回我作妖让爹爹穿粉裙子,他还赏了我一盒东珠呢!"
作作听得心痒难耐,圆滚滚的身子一滑溜下太师椅,狼毫笔被他甩到了砚台里:"那我也去作妖!"
"作作小公子!不可!"太傅颤巍巍想去拽他,却被作作灵活躲开。
兄妹俩像两只撒欢的小兔子跑出书房,蹲在月洞门后的太湖石旁密谋。作作揪着自己的小胖手:"妹妹,咋作妖才能让爹爹给糖糕呀?"
玥玥眯眼望向正在修剪月季的老管家,小手指沾着糖霜指向他雪白的络腮胡:"去揪管家爷爷一根胡子!保准爹爹一心疼你,就给糖糕!"
作作缩了缩脖子:"可...可管家爷爷上次追着我打了三条巷子..."
"胆小鬼!"玥玥撇嘴,裙摆一甩跑向花园。她踮着脚绕到管家身后,趁他弯腰时猛地揪住一绺白胡子。
"哎哟!"管家疼得锄头都扔了,玥玥却"噗通"往地上一坐,扯开嗓子就嚎:"管家爷爷欺负人!呜呜呜——他拿锄头砸我!"
哭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萧玦快步从游廊赶来,见玥玥坐在泥地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得立刻抱起她:"我的小祖宗,谁欺负你了?"
玥玥指着管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管家爷爷...他、他说我像偷油的小老鼠..."
管家举着锄头,胡子上还沾着玥玥揪下来的几根白毛:"王爷明鉴!是小郡主先揪老奴的胡子..."
萧玦瞪了管家一眼:"小孩子闹着玩,你跟她计较什么?"他掏出帕子给玥玥擦眼泪,"玥玥乖,爹爹带你去张记买最大的糖糕,再多加层糖霜!"
作作躲在假山后看得眼红,原来作妖真能换糖糕!等太傅摇着折扇来找他时,作作猛地窜出去,一把揪住太傅的山羊胡。
"哎哟喂!"太傅疼得蹦起老高,折扇"啪嗒"掉在地上,"作作小公子!你...你这孽障!"
作作立刻模仿玥玥,往地上一坐就开嚎:"太傅爷爷打我!呜呜呜!我不要读书!"
刚跨进花园的沈落雁看见这幕,头疼地扶住额头:"作作,怎么跟你妹妹学起作妖了?"
作作指着玥玥,眼泪汪汪:"妹妹说,作妖能换糖糕!"
玥玥立刻举着刚到手的糖糕作证:"娘亲你看!爹爹刚给的!"
萧玦无奈地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哭了,爹爹给你们买糖糕还不行吗?"
沈落雁却板起脸,蹲到作作面前:"作作,读书是正事儿,怎能学作妖?"
玥玥歪着脑袋,糖糕渣沾在嘴角:"可是娘亲,你不是说'会作妖的孩子有糖吃'吗?"
沈落雁:"......" 她看着女儿天真的大眼睛,一时语塞——好像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为了哄不肯吃药的作作,随口说过类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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