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国子监的百年柏树枝头凝着晨露,熹微的晨光透过层叠的叶隙,在"太学"牌坊的匾额上镀了层流动的金辉。往日里这时候,讲堂早该飘出整齐的诵经声,今日却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摄政王府的小世子作作,正背着个鼓囊囊的锦缎书包,像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晃进了琉璃影壁。
"作作小世子!慢些走呀!"奶娘刘嬷嬷提着月白色裙摆追得气喘吁吁,发鬓间的银簪子都歪了,"这是国子监,不是王府后花园能满地撒欢的地儿!"
作作停下脚步,小胖手拍了拍书包,里面传来"咔嚓"的脆响:"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上课吗?本世子带了家伙事儿!"他扭头冲跟在身后的玥玥挤挤眼,妹妹穿着藕荷色襦裙,小辫子上的红蝴蝶结随着跑动忽闪忽闪。
玥玥立刻蹦到他身边,声音脆生生的:"就是!我哥说了,上课哪有吃零食重要!"她晃了晃手里的锦帕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两人刚转过回廊,就被个青衫老者拦住了去路。王太傅年近六旬,山羊胡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的枣木戒尺正"咚咚"敲着身旁的花梨木讲台:"来者何人?为何迟迟未到课堂?"他打量着作作那比课本还大的书包,眉头皱成了川字。
作作仰着肉乎乎的小脸,盯着太傅的山羊胡看了半晌,忽然从书包侧袋掏出块晶莹剔透的糖糕,糖霜在晨光里闪着细亮的光:"先生,先吃块糖糕再讲课~ 我娘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教学生!"
王太傅看着那块还沾着指印的糖糕,气得胡子都抖了:"放肆!此乃圣贤之地,容不得尔等顽童胡闹!"他戒尺往讲台上一拍,惊飞了梁上筑巢的麻雀。
玥玥立刻往前一步,歪着脑袋打量太傅的胡子:"先生,我哥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作妖...呸呸,是有力气学习!你这胡子跟我家管家爷爷的一样长,是不是也爱偷吃点心呀?"
"你...你们..."王太傅气得脸色发紫,戒尺差点脱手,"哪里来的野孩子!简直不成体统!"
作作却像没听见似的,"哗啦"一声掀开书包盖子,里面露出层层叠叠的油纸包——芙蓉糖糕、杏仁酥饼、玫瑰蜜饯,最显眼的是个青花小罐,罐口还沾着山楂糕的红渍。他把书包往桌上一倒,各色零食堆成了小山:"先生你看,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咱们边吃边上课呗?你瞧这糖糕,外酥里嫩,比你这戒尺好看多了!"
讲堂里本就好奇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前排的二皇子赵瑾憋笑憋得脸颊通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御史家的公子瞪圆了眼睛,看着作作把蜜饯分给同桌,油纸包的哗啦声混着压抑的窃笑,让王太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肃静!"王太傅猛地一拍讲台,木屑都震了下来,"今日第一课,先学《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尔等跟我念!"
作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抓起块撒满芝麻的酥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学什么学,吃都没吃饱,哪有力气念?先生你尝这酥饼,芝麻香得很,比'之乎者也'好吃百倍!"
玥玥早从哥哥的零食堆里挑了颗玫瑰蜜饯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就是就是!先生,你这戒尺要是换成糖葫芦,我肯定坐得比牌坊还直!"
王太傅眼前发黑,手指颤抖着指向作作:"你...你再胡闹,我便...便告知摄政王去!"
作作"啪"地放下酥饼,小胖手叉在腰间,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我爹说了,我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作天作地都随我!你要是敢告状,我就让我娘来作你!"
"对!"玥玥蹦起来,小辫子扫过旁边学生的书本,"我娘作起人来,连皇帝叔叔都得捧着她呢!"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讲堂里爆发出哄堂大笑。二皇子赵瑾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又慌忙用书本挡住脸;几个胆大的学生笑得前仰后合,王太傅的戒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恰在此时,慵懒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哎呀呀,这是唱的哪出呀?我们家作作和玥玥,又惹先生不痛快了?"
众人回头,只见沈落雁挽着萧玦的手臂款步而入。她身着月白绣玉兰常服,外罩藕荷色纱罗,鬓边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动作轻颤;萧玦一身玄色锦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目光却落在作作堆成小山的零食上。
"王妃娘娘!王爷!"王太傅像是见了救星,慌忙整理衣冠拱手,语气里带着哭腔,"您二位可算来了!这两位小世子、小郡主,实在是...实在是顽劣不堪!"
沈落雁走到作作身边,指尖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作作,怎么跟先生说话呢?快道歉。"
作作嘟着嘴,腮帮子还鼓着酥饼:"我没错!是先生不让我吃零食!"
玥玥也跟着嚷嚷:"就是!哪有上课不让吃东西的道理,比我们家厨房规矩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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