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日头正盛,毒辣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将青砖地晒得发烫。王太傅站在讲台上,山羊胡上还挂着今早作作趁他转身时黏上的麦芽糖,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微微颤动。他刚用朱砂笔在黑板上写下"朝闻道,夕死可矣"八个大字,袖口就沾了不少白灰。
"此句乃圣贤教诲,意为..."王太傅清了清嗓子,正要开讲,忽听"砰"一声巨响,讲堂大门被猛地撞开,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
沈落雁提着石榴红的蹙金绣裙摆冲了进来,发间赤金点翠步摇剧烈晃动,叮咚声响盖过了蝉鸣。她柳眉倒竖,指着讲台上的王太傅,声音像炸开的炮仗:"王太傅!你刚才说谁笨呢?"
作作和玥玥像两只护崽的小兽,立刻躲到沈落雁身后。作作探出半个身子,朝王太傅吐出粉嫩的舌头,小胖脸上满是挑衅:"先生说我笨!"
王太傅握着粉笔的手猛地一颤,白灰簌簌落在案几上,将竹简都染白了一片。他看着沈落雁身后那对活宝,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王妃,老臣只是说...说小世子对'朝闻道'的理解略有偏差..."
"理解偏差就是笨!"沈落雁叉腰上前,眼尾瞬间泛起水光,语气却愈发犀利,"我儿子就算把'朝闻道'听成'朝闻饼',那也是天才!你见过哪个天才像他一样,能把《论语》翻译成点心谱?"
讲堂里顿时响起压抑的窃笑声,学生们肩膀抖成筛糠。二皇子赵瑾吓得趴在桌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沈落雁那能杀人的眼神扫到。王太傅气得面皮发紫,山羊胡根根倒竖:"这...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沈落雁逼近一步,裙摆扫过学生的书案,几枚砚台叮当作响,"作作把'有朋自远方来'理解成'有糖从远方来',说明他心中有甜、眼里有光!你这满脑子之乎者也的死板教书匠,懂什么叫童真童趣?"
就在这时,萧玦提着个食盒慢悠悠走进来,玄色锦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扫了眼面红耳赤的王太傅,又看了看叉腰怒视的沈落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将食盒往旁边书案上一放,发出"咚"的声响,伸手去拉沈落雁的袖子:"夫人,差不多得了,给先生留点面子。"
沈落雁猛地甩开他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到萧玦身后,声音却陡然转柔,带着委屈的鼻音:"王爷你听他说的话~ 作作不过是把'三人行必有我师'听成'三人行必有我糖',他就说作作没救了~"
"我没有!"王太傅急得跳脚,差点撞翻身后的黑板。
"你有!"作作和玥玥异口同声地喊道。玥玥还扬起手中的小本本,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先生曰:孺子不可教也!"
萧玦看着王太傅铁青的脸色,又瞥见沈落雁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只好打圆场:"太傅,孩子们想象力丰富也是好事,日后慢慢引导便是。作作,快给先生道歉。"
作作嘟着嘴,小胖手攥成拳头:"我不!是先生先说我笨的!"
沈落雁立刻帮腔,手指着王太傅:"就是!王爷你看,他不仅说作作笨,刚才还瞪我家玥玥!"
王太傅冤枉得想撞墙,指着自己的眼睛:"老臣只是...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萧玦深吸一口气,不再跟她争辩,直接伸手将沈落雁往门外拖。沈落雁被拖着走,还不忘回头放狠话:"王太傅!下次再敢说我儿子笨,我就把你胡子编成麻花,蘸着蜜糖吃!"
作作和玥玥立刻跟着喊:"对!编成麻花蘸糖吃!还要撒上芝麻!"
王太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着黑板才能站稳。讲堂里的学生们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哄堂大笑,赵瑾笑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引得众人笑得更欢了。
出了国子监的红墙,沈落雁猛地甩开萧玦的手,气鼓鼓地叉着腰,石榴红的裙摆被风吹得翻飞:"王爷你刚才干嘛拉我?我还没怼够呢!看他那老糊涂样,不怼他两句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玦无奈地打开手中的食盒,里面是晶莹剔透的荔枝膏,还冒着丝丝凉气:"再怼下去,太傅明日就得递辞呈了。你想让作作以后没先生教?"
"告老还乡才好!"沈落雁抢过食盒,用银匙舀了一勺荔枝膏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省得他天天给我儿子穿小鞋,指不定背地里怎么编排我们呢!"
萧玦抽出帕子,帮她擦去嘴角的膏体,语气里满是宠溺:"是是是,我儿子最聪明,能把《诗经》翻译成菜谱,把《楚辞》翻译成蜜饯谱,行了吧?"
作作立刻得意洋洋地挺胸:"爹爹说得对!我还能把《孟子》翻译成糖葫芦谱呢!'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就是说鱼和熊掌都不如糖葫芦好吃!"
玥玥也凑过来,小脸上满是骄傲:"我能把《礼记》翻译成口红色号!'礼尚往来'就是说,送口红要送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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