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的大地上,寒风呼啸着掠过白桦林,卷起层层雪浪。凤凰岭的冬夜格外漫长,三十九师野战医院的帐篷里,煤油灯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将人影拉得老长。霍东觉静静地躺在简易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绷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三天前那场阻击战,他为掩护战友撤退,被日军掷弹筒的榴弹击中,弹片贯穿了他的左胸。
"体温三十九度二,伤口化脓了。"
军医老周颤抖着摘下听诊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肖师长,您要有心理准备..."
肖战龙一拳砸在木箱上,震得药瓶叮当作响。这位三十九师的铁血师长此刻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已经三天没刮。
"放屁!霍东觉是什么人?雪狼突击队的魂!关东军五十万大洋都买不走的硬骨头!"
他的吼声惊飞了帐篷外栖息的乌鸦。
作战参谋霍东亭死死攥着弟弟的军装,那件被鲜血浸透的棉袄上别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雪狼徽章。徽章下摆着两把精致的金龙弯刀,刀鞘上的鳞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对祖传宝刀曾在一夜之间砍下十二个鬼子头颅,如今却安静得像冬眠的蛇。
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东方曜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
"梦溪姐!我从山神庙后头挖到人参了!"
这个话痨平日能说会道,此刻却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他腰间挂着的子母鸳鸯钺叮叮当当碰撞着,那是他祖传的奇门兵器。
第三夜,暴风雪突然降临。凤凰岭的松林在狂风中发出凄厉的呜咽,像是万千冤魂在哭诉。野战医院的门帘被掀开时,带进一阵刺骨的雪粒。萧天豪和冷锋并肩站在病床前,两人身上的积雪都来不及拍打。萧天豪的金背大砍刀还在滴血——他们刚端掉了一个伪军哨所。
"东觉,"这位以"金刀无敌"闻名关外的副队长声音哽咽。
"兄弟们等你带我们杀回去。"
冷锋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弹壳放在床头。那是霍东觉最爱的博朗宁手枪专用子弹,弹壳底火处刻着一个小小的"雪"字。这位被称为"断魂刀"的神枪手,此刻连握狙击枪的手都在发抖。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霍东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正好搭在那对金龙弯刀上。刀鞘突然发出嗡鸣,像是沉睡的巨龙被唤醒。霍东亭第一个发现异样,他扑到床前时,看见弟弟的眼皮正在剧烈颤动。
"东觉!"
这一声呼喊撕破了黎明。
五个字犹如炸弹一样,在东北抗日联军三十九师驻地凤凰岭上空炸开——"霍东觉醒了!"
肖战龙手中的搪瓷缸当啷落地,滚烫的高粱酒洒了一地。霍东亭的钢笔啪地折断在作战地图上,墨水染红了牡丹江的支流。炊事班的老赵举着锅铲冲出厨房,东方曜的子母鸳鸯钺直接掉进了煮着野菜的锅里。
当肖战龙和霍东亭冲进病房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相拥而泣:霍东觉靠坐在床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已经睁开。他的左手握着那对金龙弯刀,右手正摩挲着冷锋留下的弹壳。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刀鞘上的龙鳞反射出刺目的金光,仿佛两条苏醒的巨龙正要腾空而起。
"报告师长,"
霍东觉的声音虚弱却坚定。
"雪狼请求归队。"
与此同时,关东军驻奉天指挥部里,一份密电正被译电员颤抖着递交给佐藤一郎。这个专门负责对付抗联的特高课军官看完电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冈村宁次的办公室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阁下!凤凰岭急报!"
佐藤的眼镜滑到鼻尖。
"那个'雪狼'...霍东觉...他活过来了!"
冈村宁次正在擦拭军刀的手突然僵住。墙上悬挂的东北地图上,标注着雪狼突击队活动范围的红色圆圈突然变得刺眼起来。三个月前,正是他亲自签署了悬赏五十万现大洋取霍东觉人头的命令。办公桌玻璃板下还压着情报部门整理的档案:霍东觉,雪狼突击队队长,一对金龙弯刀所向无敌,博朗宁手枪弹无虚发,曾率队十二次破坏皇军运输线,炸毁过奉天军火库...
"八嘎!"
冈村宁次突然暴怒地掀翻办公桌。
"三天前前线明明报告已经击毙!"
他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立刻启动'猎狼计划'!我要见到霍东觉的人头!"
佐藤低头应是时,注意到司令官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知道冈村在怕什么——去年冬天,霍东觉带着雪狼突击队夜袭关东军第七联队指挥部,那对金龙弯刀在雪夜里划出的血光,成了无数日军士兵的噩梦。
凤凰岭的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整个驻地染成金色。霍东觉披着军大衣站在训练场中央,周围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将士。他缓缓抽出那对金龙弯刀,刀刃在阳光下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泽。当双刀交叉举过头顶时,刀身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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