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营帐里,其他的几个校尉也是一脸愤愤,但谁也不敢像朱大常这样直接骂出来。
陆沉依旧稳稳地坐着,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水。
“朱大哥。”
陆沉抬起头,笑了笑道:“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气坏了身子,可没人替你上阵杀敌。”
朱大常一愣,瞪着陆沉:“陆兄弟,你怎么一点不急?”
陆沉的笑容不变,缓缓开口:“功劳是杀出来的,不是赏出来的。”
“是皇帝回来,还是太子殿下做主,有什么区别吗?”
“北狄人的脑袋,是我们一颗一颗砍下来的。”
“北通城也是咱们收复的”
“这份功劳,谁也拿不走,谁也抹不掉。”
陆沉站起身,走到朱大常身边,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朱大哥,把心放回肚子里。”
“该是你的功劳,照样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朱大常听着陆沉这番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兄弟,你说的道理,俺老朱懂。”
“只是……”
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愁容的说:“俺就是怕啊,怕那皇帝耳根子软,听了朝堂上那帮奸臣的撺掇,到时候不光不给咱们论功行赏,甚至还会给咱们穿小鞋。”
说话间朱大常凑近了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陆兄弟,你没来过京师,更没在朝堂上混过,你是不知道那帮子奸臣有多不是东西!”
“他们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黑的都能描成白的!”
陆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奸臣?
他当然知道。
前世读史,哪个朝代少了这帮祸国殃民的东西。
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更何况,这次的功劳,是实打实的,是用一万多北狄人的脑袋换来的,是光明正大的打退了北狄人,解了京师之围,收复了北通城。
这要是都能被抹杀,那这大胤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就算那些奸臣权势再大,手眼通天,还能把这泼天的军功给说没了不成?
……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的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除了操练禁军,熟悉新到手的兵权,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东宫。
太子几乎每天都会派人来请他,不是喝酒,就是下棋。
席间,太子对他推心置腹,言语间满是倚重和信赖。
陆沉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太子在拉拢他,或者说,是在进一步确认他的忠心。
毕竟,他陆沉的战力,在这乱世里,是一股谁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太子不放心,是人之常情。
所以每一次,陆沉都会毫不犹豫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陆沉,是他太子的人。
这一日,玉安又来了。
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请陆沉去东宫花园,说太子要与他手谈一局。
等陆沉到了东宫花园的凉亭,却看到赵珩一个人坐在石桌旁,面前的棋盘摆得整整齐齐,可他却全无下棋的心思,只是怔怔地望着池塘里的残荷,脸色阴沉。
“殿下。”
陆沉拱了拱手,皱眉问道:“您这是怎么了?瞧着……心情不大好?”
赵珩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看到是陆沉,紧锁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孤的父皇,明日……就要回京了。”
陆沉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陛下回京,这不是好事吗?”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果然,太子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
“好事?”
赵珩自嘲地摇了摇头:“陆将军啊,你有所不知。”
“我大胤朝堂,有四大奸臣,盘根错节,早已成了气候。”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师蔡庆!”
赵珩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子切齿的恨意。
“这位蔡太师,是四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党羽之多,就连孤都要让他三分!”
“其次,是大太监杨基!”
“他是父皇身边最得宠的阉人,整个皇宫内苑,上到管事太监,下到洒扫的小黄门,十个里有八个是他的人!父皇身边的人,几乎就是他的耳目!”
赵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者便是太尉郝由。此人执掌白虎堂,总管天下兵马。这一次,幸亏他跟着父皇去了江南,否则,京师之战,孤想要调兵遣将,怕是没那么容易!”
“至于最后一位……”
“是太傅杨晨,杨太妃的亲哥哥,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着陆沉,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四人,并成为四太”
“四太?”
陆沉听着赵珩说出来的这个词,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蔡庆、杨基、郝由、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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