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劲辉看了安靖半晌，直接拒绝：“不能。”
他解释道，“你现在身份敏感，这次跨境行动牵扯到国际犯罪网络，在调查组把身份核完、把任务细节捋清楚之前，别说打电话，按理来说，这病房的门，你一步也出不去的。”
他也想到了他们或者是军方或者警方安排的钉子。但规定就是规定。他也没办法。
安靖冷冷的看着他：“我不是犯人，我是军人，我身体里还有你们警方的定位器。”
“如果这不能证明我的身份，你现在给鹰隼大队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找方志明，报我的代号‘孤狼’，他会确认我的身份。”
“对不起，这警方是程序！”冯劲辉提高了声音，又在看到她发白的嘴唇时软下语气，“你先好好养伤，我们会按流程将你的信息提交给了上级保密部门，他们会对接军方核实身份。一旦确认，别说打电话，我亲自开车送你回去都行。”
安靖看了他半晌，有一拳把他脑袋打爆的想法 —— 毒窝里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不爽就打，但这里不行，她是军人，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毒贩。
她深吸一口气，妥协，“你们快一点，我等着联系我未婚夫。”
冯劲辉松了口气，心怕她对自己动手：“我会尽快。下午技术科的人过来帮你排安定器，这能算个佐证，能帮着加快流程。”
安靖不再接话，她重新躺下，背对着冯劲辉，肩膀绷得笔直。
冯劲辉见状松了松紧绷的肩，语气缓和了些：“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按铃叫护士，我先走了。”
他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转身往门口走去，鞋底蹭过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时，安靖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光直直钉在冯劲辉背上：“猴子呢？”
冯劲辉脚步一顿，转过身时满脸茫然：“什么？”
“和我一起在毒窝作战的那个男的，黄毛。” 安靖的声音快了些，带着急促，“他回来了吗？”
“哦，你说他啊。” 冯劲辉这才反应过来，语气尽量轻松，“回来了，在隔壁病房。子弹擦着肺叶过去的，万幸没伤到要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跟你一样，身份没核实清楚前，也得先接受调查，暂时不能探视。”
安靖紧绷的脊背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接着问，“千面魔呢？死了吗？”这也是她关心的点。
冯劲辉脸上的轻松淡了些，“死了。整个城堡都炸平了，从地基到屋顶，掀得干干净净。”
安靖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再看冯劲辉，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门口，声音轻得像缕烟：“知道了。”
被子被她拽到下巴处，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冯劲辉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在 ICU 门口，安靖盯着周忍的手时，眼底那抹和此刻如出一辙的、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
他没再多说，轻轻带上门。走了。
下午，病房门响了。
敲门声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是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捧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瓶透明液体和一个胶囊，旁边还摆着血压计和记录本。
“你好，把这个一起吃了。” 为首的技术员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这东西是可降解材料，但外壳有微型芯片，得靠药物加速排出。”
安靖没说话，接过技术员递来的温水和胶囊，仰头吞了下去。胶囊滑过喉咙时，带着点微苦的药味。
“这是肠道促排剂，能让定位器在 24 小时内随代谢排出。” 另一个医生一边给她量血压，一边解释，“排出来后的苡片放在这个里面，明早上我们过来回收。”
说完给了她一个透明液体的小瓶。随后两人就出了病房。
……
安靖养了三天，肩颈的纱布拆了，暗红色的伤口边缘，结了层薄薄的痂，抬手时还带着牵扯的钝痛，但比起刚醒来时的酸软，已经稳了太多。
周忍还没醒，反复高烧。还在昏迷中。
傍晚，一个穿着警服大概五十多的男人站在逆光里。
“你好，我是云城市缉毒局局长罗怀安。” 他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沉稳，却没贸然走近，
安靖直接问：“我什么时候能打电话？”
“抱歉，你的身份核查需要跨军种保密流程，直到今天凌晨才走完最后一道审批。”
罗怀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似乎看穿了她急切背后的焦灼，语气沉稳依旧，却多了几分解释的意味：“按流程，还需要等军方那边的最终回复。”
安靖沉默了。她懂 “程序” 二字的重量，尤其是在这种牵扯多方的行动里，一步错可能就会牵连无数人。
罗怀安顿了顿，补充道：“你放心，鹰隼大队那边已经收到我们的函件，方志敏队长是出了名的效率高，回复不会拖太久。而且 ……”
话语未落，病房门 “砰” 地被推开，一股带着硝烟味的风卷了进来 —— 方志敏站在门口，迷彩服的肩章沾着尘土，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肩宽背厚，眼神像鹰隼般锐利，正死死盯着罗怀安。
“罗局这流程，是打算把我鹰隼大队的人扣到过年？” 他的声音冷硬，刚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风尘仆仆里，裹着压不住的怒火。
安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绷紧了脊背：
“方叔！”
一声方叔让他红了眼眶。
罗怀安眉心微蹙，站起身：“方政委，稍安勿躁，我们是按跨部门协作流程办事，不是扣留。”
“流程？” 方志敏冷笑一声，“一个电话就能和老子核实的事情，你们磨磨蹭蹭查了三天。”
“方队长，” 罗怀安的语气也沉了下来，“她涉及跨境行动，身份核实是必要程序。”
“必要个屁！” 方志敏掏出军官证拍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我要带我的人走。她的通讯权限、行动权限，我鹰隼大队全权负责，出了问题，我上军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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