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我能治。”
沈明玥平静却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ICU冰冷的空气里荡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重新占据主导,屏幕上,张云雷那几项刚刚还在死亡线上疯狂挣扎的数值——心率、血压、血氧——竟奇迹般地稳住了,甚至血氧饱和度还极其微弱地向上跳动了一两个点。
但这短暂的“稳定”,脆弱得如同暴风雨前最后一缕残阳。
主治医生吴大夫最先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脸色铁青,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士,几步冲到沈明玥面前,指着她手中那枚刺在张云雷胸口的螺旋金针,声音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发颤:“你……你是什么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非法行医!是谋杀!立刻把针拔出来!否则我报警了!” 他身后的护士也反应过来,惊惧地看着沈明玥,如同看着一个危险的疯子。
门口的郭德纲、于谦、王惠以及几个弟子也涌了进来,将小小的抢救区挤得更加压抑。郭德纲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在沈明玥脸上、在那枚诡异的金针上、在儿子那似乎有了一丝微弱“平静”的脸上来回扫视。巨大的疑虑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这个神秘女人强闯ICU,用一根不知哪里变出来的针扎在命悬一线的儿子身上,然后说能治?这太荒谬,太危险!可……儿子那令人心惊肉跳的警报声确实停了,那濒死的喘息也确实缓了一瞬……这又作何解释?
“这位……姑娘,”郭德纲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惊涛骇浪和上位者的威压,他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锁住沈明玥,“我是张云雷的师父,郭德纲。你刚才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医院的抢救工作!我需要一个解释!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针……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于谦站在他身侧,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担忧。
沈明玥缓缓直起身,目光从张云雷脸上移开,平静地迎向郭德纲那几乎能洞穿人心的审视。她没有理会旁边吴医生愤怒的咆哮和报警的威胁。她的气息依旧沉静,但仔细看,能发现她额角渗出了一层极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比刚闯进来时更加苍白了一分。强行催动金针引动灵脉印记共鸣,又疏导生机稳住伤势,对此刻长途奔袭、心神巨震的她来说,消耗巨大。
“沈明玥。”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清冷,如同山涧寒泉,“他体内有旧伤暗疾,此次重创引动,内外交攻,寻常手段,吊不住命。”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的仪器和吴医生手中的强心针,意思不言而喻——现代医学,救不了现在的张云雷。
“旧伤暗疾?”郭德纲眼神一凝。张云雷早年学艺确实吃过苦,但……他看向吴医生。
吴医生像是被踩了尾巴:“胡说八道!伤者全身复合性创伤,失血性休克,多脏器功能衰竭!哪来的什么旧伤暗疾主导?!你这是妖言惑众!保安!保安呢!”
“是不是妖言惑众,你心里清楚。”沈明玥的目光淡淡落在张云雷胸口那枚金针上,针尾似乎在极其轻微地嗡鸣震颤,流转的暗金光泽似乎更温润了一丝。“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和持续的生机维系。任何多余的刺激,都会加速他体内那点好不容易稳住的气韵消散。” 她的话,半真半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气韵消散,便是灵脉印记彻底溃散,人死道消。
郭德纲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儿子,虽然依旧惨白如纸,呼吸微弱,但眉宇间那深深刻入的痛苦痕迹,似乎真的……比刚才沈明玥闯入前,稍稍舒展了那么一丝丝?这微小的变化,在父亲眼中被无限放大。再看看吴医生,虽然愤怒,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面对这诡异状况的茫然和无力感。难道……真的如这沈明玥所说?现代医学已经束手无策,而这根诡异的金针,才是儿子眼下唯一的生机?
这个念头如同毒草,一旦滋生便疯狂蔓延。赌,还是不赌?赌,儿子可能有一线渺茫生机;不赌,看着他在剧痛和仪器冰冷的宣告中走向终点?
巨大的挣扎在郭德纲眼中翻腾。于谦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老郭,眼下……”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很明白:死马当活马医。
郭德纲深吸一口气,那口浊气仿佛抽走了他半身的力气。他猛地转向吴医生,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吴大夫!请……请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守在这里!所有责任,我郭德纲一力承担!有任何后果,绝不牵连医院!” 他对着吴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这个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睥睨江湖的班主,此刻弯下了他骄傲的脊梁。
“郭老师!这……这不合规矩!这是对病人极端不负责任!” 吴医生又急又怒。
“规矩是死的!我儿子的命是活的!” 郭德纲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出了这个门,我立刻签免责声明!所有的后果,我来背!只求您……给她一个机会!给我儿子……一个机会!” 最后几个字,已然带上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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