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死死抓住三弦的琴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琴弦深深勒进指腹,试图用这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就在两人倾尽全力抵抗秦夜枭音波猛攻,精神濒临崩溃之际,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地面的重响,如同丧钟敲击在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上!
“噗咚!”
周九良艰难地从几乎撕裂他灵魂的魔音中挣扎出一丝空隙,循着声音猛地转头望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孟鹤堂蜷缩在不远处的地板上,身体痛苦地弓起,像一只被烫熟的虾米。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
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他的额头和鬓角,顺着扭曲的轮廓涔涔而下。
他右手死死揪住胸前心口处的布料,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痉挛发白,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破风箱般短促、艰难的“嗬…嗬…”声,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那双曾经明亮有神、惯于捕捉台下每一个细微笑点的眼睛,此刻痛苦地圆睁着,瞳孔因为剧痛而涣散失焦,蒙上了一层濒死的灰翳。
“孟…孟哥!”周九良的惊呼变了调,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慌乱地半跪在孟鹤堂身侧,想要扶起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生怕一动就加剧了他的痛苦。
秦黛声强忍着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精神撕裂感,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瞬的清醒。
她踉跄着冲到孟鹤堂另一边,迅速跪倒,沾着自己血迹的手指直接按上孟鹤堂颈侧的动脉,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探向他的腕脉。
微弱的搏动!冰冷湿滑的皮肤!还有腕脉下那几乎停滞的、杂乱无章的跳动!
“心律失常…心…心梗!”
秦黛声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我…没…事…”孟鹤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细若蚊蚋,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次身体的剧烈抽搐,“胸口…像…裂开了…喘…喘不上…”
话未说完,他身体猛地一挺,揪住胸口的手颓然松开滑落,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也骤然中断!
那双圆睁的、痛苦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神采,瞳孔完全散开,望向虚空,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孟哥——!”周九良的嘶吼带着撕裂般的绝望。
秦黛声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下一秒,数年在急诊室与死神赛跑锻炼出的本能接管了她的身体。没有时间犹豫!
没有时间恐惧!
她猛地抬头,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决绝而变得异常尖利刺耳,如同刀锋刮过寒冰:
“九良!药箱!快!!”
她的动作比声音更快!沾着血迹的双手直接粗暴地撕开了孟鹤堂胸前所有的衣物纽扣,露出那惨白冰冷的胸膛。
没有听诊器,她直接用整个手掌按压上去,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沉。
没有心跳!
没有起伏!
周九良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被冻结。
秦黛声那声嘶吼如同惊雷劈开他混乱的意识。
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身体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就猛地弹起,扑向墙角的药箱。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抓不稳箱扣。
“咔哒!”药箱打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几乎就在同时,秦黛声已经跨跪在孟鹤堂身体两侧,双掌交叠,用全身的重量狠狠按压在他胸骨中下段!
“一!二!三!四!五!”
她口中机械地、以极限速度数着按压次数,每一次按压都用尽全力,身体随之起伏,动作标准而迅疾,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韵律感。
汗水混合着她之前咳出的血,顺着她的下巴和鬓角疯狂滴落,砸在孟鹤堂冰冷的胸膛上。
周九良抱着药箱冲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秦黛声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绷紧如刀削,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近乎可怕的、燃烧生命般的专注和疯狂。
按压!人工呼吸!再按压!
她的每一次俯身都像一次濒死的挣扎!
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孟鹤堂的身体在她的大力按压下被动地弹动着,像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快!肾上腺素!心导管!”秦黛声的声音嘶哑干裂,在按压的间隙中挤出命令,目光死死钉在孟鹤堂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需要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但这里,空荡的房间,临时的祭坛,简陋的药箱…
哪来的心导管?
哪来的手术条件?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黛声的余光猛地扫过祭坛。
那枚在混乱能量冲击下依旧顽强闪烁着靛蓝光芒的金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刺穿了她几乎被绝望冻结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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