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之谷深处蒸腾的灼热水雾尚未完全散去。
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湿冷的瀑布水汽,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粘滞感。
几条焦黑的鱼尸散落在岸边湿滑的岩石上,兀自升腾着几缕扭曲的青烟。
仿佛是那场毁灭表演后残存的注脚。
祭孤身立在巨石上。
月光勾勒出他湿透衣衫下单薄却挺直的轮廓。
平静的目光穿透氤氲水雾,投向北方阴沉的夜空深处。
风,不知何时变了味道。
带着针砭肌骨的寒意,一丝一缕,侵蚀着空气中残余的温热。
“暴风雪警报!”
“东北第三十七号哨所完全失联!”
“结界班侦测到大规模异常冻气反应,范围……范围还在扩张!”
木叶边境指挥所内,传讯忍者几乎是撞破门冲进来的。
牙齿因惊惧和骤然降低的温度而格格作响。
呼出的白气在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急促翻滚。
“不是自然现象!查克拉波动……极度异常!像……像是传说中雪之国巫女的‘死域结界’!”
指挥所中央,巨大的作战地图前,自来也魁梧的身影如山岳矗立。
他刚听完油女志微的分析,此时眉峰紧锁。
沾着雪沫的银白长发在穿门而入的寒风中微微拂动。
“雪隐村?那群与世隔绝的冰耗子,发什么疯?”
他手指重重敲在东北边境区域。
“雪见那个女人……亲自来了?”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凝重。
“是!”
传讯忍者声音颤抖。
“观测班用望远镜看到……结界范围里……林子里……全是冰雕!人形的冰雕!活的……不,死的?他们在哭!风带着哭声!”
他瞳孔放大,仿佛那噩梦般的景象就在眼前。
“雪见巫女骑着她的冰巨像,就在结界的正中心!”
“哭声?”
旁边一位参谋脸色煞白。
“是‘冰遁·百貌哭墙’!该死,她把阵亡者……全都……”
自来也猛地抬手打断。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转向角落阴影里沉默的身影。
“祭。”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如同磐石坠地。
“去看清楚!”
“别小看了大自然的愤怒,尤其是被人为操控、扭曲放大后的‘自然之力’!”
祭缓缓抬起脸。
终结谷水雾的湿冷尚未从他发梢完全褪去,又混入了此地新添的彻骨寒意。
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随即归于漠然。
“自然之力?”声音平直得没有起伏。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身影在下一刻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然消失于门外席卷进来的、夹杂着冰晶的寒风之中。
越接近东北边境,空气就越发凝滞沉重。
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霭取代了夜色。
细小的冰晶如同有生命的粉尘,不断拍打、附着在任何裸露的皮肤上,带来针刺般的麻痹感。
参天古木被厚厚的、棱角狰狞的冰壳包裹,扭曲冻结的姿态如同垂死巨兽。
视野被压缩到不足十米。
寂静中,隐隐约约的、此起彼伏的呜咽声穿透冰雾传来。
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冰雕中封存的绝望。
祭无声地行走在这片被冻结的哀嚎地狱中。
写轮眼在冰雾中流转着妖异的猩红。
轻易看穿那些冰雕的本质——那是木叶的忍者。
他们被瞬间极致的低温冻结在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逃跑、挥刃、结印、倒下……
凝固的泪痕冻结在脸上。
冰层深处,残留的查克拉还在微弱的逸散,混合着生前的恐惧与绝望,形成穿透骨髓的“百貌哭墙”。
冰棱如同荆棘丛生,倒映着那些扭曲的面孔。
将这片雪林装点成一座巨大的、悲恸的陵墓。
前方冰雾稍微稀薄了些。
一块不大的林间空地上,景象突兀地闯入猩红的视野。
一个穿着雪隐村特制白色御神袍的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被冰冠束起。
面容冷峭如同冰雪雕刻——雪之国的巫女雪见。
她并未骑乘巨像。
而是跪坐在雪地上。
在她面前,蜷缩着一个被剥去部分冰冷作战服的木叶下忍少年。
裸露出的皮肤呈现可怕的青紫色。
布满了巨大的、正在溃烂流脓的冻疮水泡。
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弱得几近于无。
雪见双手萦绕着纯净冰冷的淡蓝色查克拉光晕。
小心翼翼地按在少年溃烂最严重的胸膛上。
冰晶在伤口表面细微地凝结,又迅速被脓血融化。
她精致的眉头紧蹙。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冻成细微的冰晶。
她口中喃喃,像是在进行某种超度仪式。
在她身后,数具形态各异的冰傀儡士兵肃立。
由坚冰构成的关节在寒风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用你那被冻气侵蚀殆尽的体温,去交换一个虚伪慈悲的神像,值得么,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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