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处,那枚被暗金血液完全浸透、甚至被螭魑恐怖威压压制得毫无异状的菱形护心玉,其最核心、最深处的一抹亘古不变的幽白,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
仿佛一个在绝对零度中凝固了亿万年的核心,被一丝微弱的、濒死的、极其特殊的精神意念(那属于南霜月最后的、对徒弟未了的牵挂和不甘)微微拨动了那冻结的永恒。
一道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甚至带着某种冻结思维本身的冰冷意念,如同沉睡万载的冰川第一次睁开一条缝隙,从那护心玉最深处的幽白核心中——流淌出了一丝。
非主动释放!非意志驱动!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打断永恒沉眠的……不快微澜?
这缕意念微弱到了极点,甚至比不上南霜月此刻残存意识光芒的千分之一。
它流淌出的瞬间,没有撼动螭魑压下的巨爪分毫。
但,它触及了某种规则!
螭魑那压下的、裹挟着湮灭坍吸之力的巨爪,在距离南霜月头顶仅有一尺之遥,即将彻底盖落、将一切存在彻底抹除的刹那——
爪心那沸腾涌动的暗红血芒,猛地一滞!
不是停止!而是……混乱!
爪心周围原本稳定坍缩、吞噬万物的空间规则,如同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突然泛起了无数道细微的、扭曲的涟漪!
那些稳定指向南霜月生命核心的湮灭力线,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冰针瞬间刺穿、冻结、扭曲成了混乱无序的乱麻!
螭魑石螭颅骨上那两束恒定不变的惨白光线,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剧烈的震荡!
并非愤怒!更不是受创!而是一种……从骨髓深处弥漫而出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其古老的——
忌惮?!
如同深海的古兽,遇到了一滴不该存在于此刻的、孕育在开天之前的初诞寒髓!
他掌心的湮灭之力依旧存在,却瞬间失去了精准的指向性!
一部分力量失控地撕扯着周围本就脆弱不堪的空间,另一部分则在他掌心跳跃、冲突、试图重新定位!
南霜月身上那股几乎将她撕裂的碾压力量,也随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如同死囚的绞索,在即将完全勒紧的刹那,绳子内部的某股纤维被瞬间冻脆,强度暴跌!
这千钧一发之际的混乱和松动,源于那一道仅仅流淌出一丝微澜的意志,源于螭魑感知中对某种更古、更不可知的存在的本能反应!
生死!就在这毫厘之间!
螭魑爪心的紊乱不过须臾!
对于螭魑这等存在,这点源自古老本能的忌惮在绝对力量面前犹如水花撞上礁石,瞬间便被更强的意志抹平!那震荡的惨白光束猛地凝实,其中迸发出的是被屡次冒犯的终极暴虐!
“伪劣……亵渎……当彻底……抹除!”
那侵入南霜月神魂的意志咆哮,如同亿万片碎裂的冰川互相刮擦碾磨!
巨爪掌心的暗红血芒瞬间冲破紊乱的涟漪,压缩至极限的湮灭力量重新汇聚、锁定!比之前更加狂暴!
带着彻底洗刷污秽、粉碎存在的决绝!爪下凝滞的空气再次发出濒死的哀鸣!压向南霜月的恐怖重力和灵魂撕裂感骤然加剧数倍!死亡仅差毫厘!
就在这意识与力量双重镇压的毁灭临界点上——
那一缕从菱形护心玉最深处流淌出的、带着永恒冻绝气息的幽白意念,并未因螭魑的狂暴反击而退缩。
这缕意念并非主动防御,更像是因为自身永恒的沉寂被外力强行激起的涟漪触及,本能地产生了极其微弱、极其纯粹的——
排斥。
如同沉睡的冰晶之王对亵渎熔岩的本能驱逐。
这“排斥”意念轻微到了无法撼动现实规则,却精准地掠过了南霜月被邪力侵蚀、剧痛翻搅、却又在死亡面前被强行凝聚的最后一点坚韧神志——那一缕对叶晓晓未了的心念!
嗡——!
并非外力!而是南霜月自身神魂核心,那源于护心玉恒古冰魄浸染万年、已然与她魂魄交织一体的极致冰寒属性,被这一丝“排斥”意念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一个无声的共鸣波!
极其短暂!极其剧烈!
如同冰封亿万年的火山在灵魂层面发生了无声的核爆!
濒死的本能反击!冰魄本源的反扑!
这共鸣并未带给她力量,反而是一股彻骨冰寒由内而外的猛烈爆发!
原本在死亡重压下疯狂蚕食她生机和意识的暗金邪力,被这突兀爆发的灵魂层面的“绝对零度”狠狠一冲!
“嗤啦——!”
如同滚油泼雪!她右臂乃至半边肩颈蔓延的暗金邪气脉络,瞬间被这股爆发的纯粹冰魄之力冻结、凝固、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邪力的侵蚀速度被强行打断、遏制!一种近乎灵魂被冻碎般的极致痛苦淹没了她!远比之前的物理创伤更加强烈!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的破碎痛呼,从南霜月苍白的唇间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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