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准……碰她……” 南霜月瘫在冰冷的岩石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冰屑,视线模糊,只能发出绝望而微弱的呓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啧。”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咂舌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突兀地在洞内响起。
不是玄女那空灵冰冷的声音。
这声音……慵懒、沙哑,带着一种仿佛刚被吵醒的、极其不爽的起床气,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的漠然。
紧接着——
南霜月前方不远处的空间,软化了。
不是撕裂,不是扭曲。
是如同高温下的蜡像,无声无息地塌陷、融化。光线在那里被吞噬,声音被湮灭,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粘稠、沉重。
一只手,从那片软化的空间中心,缓缓探出。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冷玉般的苍白。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却涂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凝固的、半干涸的暗红色血液般的哑光色泽。
那血色并不鲜艳,反而像是沉淀了万载岁月的污秽血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不祥。
手腕纤细,套着一个样式极其古朴、非金非玉、通体漆黑、表面缠绕着如同荆棘般扭曲暗红纹路的手环。
随着这只手的探出,那片软化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一个身影,如同从亘古的沉睡中被强行唤醒,极其缓慢地……从软化的空间中……走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长裙。
那并非寻常布料,更像是用最深沉、最粘稠的暗夜与凝固的污血共同织就。
裙摆无风自动,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哑光暗红色泽,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裙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仿佛承载了无尽死亡与寂灭的质感。
她的身形高挑而纤细,比例完美得不似凡人。
视线向上。
及腰的长发如同最纯粹的夜幕,泼洒而下,柔顺得没有一丝杂色,几缕发丝垂落,恰好遮住了小半张脸。
而未被发丝完全遮掩的部分——
露出的下颌线条,如同最冷硬的玉石雕琢,透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冰冷与疏离。肤色是毫无血色的冷白,与那暗血长裙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她的脸上,覆盖着半块残缺的古玉。
那古玉呈不规则的弧形,质地温润却毫无光泽,如同蒙尘的墨玉,边缘断裂处光滑如镜。
玉面上没有任何雕饰,只有岁月沉淀的古老气息。它斜斜地覆盖在她右眼及小半张右颊之上,如同一个神秘的面具,将她的容貌遮掩了大半。
未被古玉遮挡的左眼,缓缓睁开。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瞳孔并非黑色,而是一种更深邃、更死寂的……暗红。
如同沉淀了亿万年的血海深渊,凝固了所有生机与光芒。眼白部分也并非纯白,而是带着一种极其浅淡的、近乎透明的灰白,如同蒙尘的冰晶。
没有情绪。
没有波澜。
只有一片冻结了万古时光的……绝对的漠然与……被强行打扰后的……极度不悦。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落在南霜月或叶晓晓身上。
而是极其随意地扫过这简陋、冰冷、弥漫着血腥和硫磺气息的雪洞。
那眼神,如同至高无上的君王,巡视着自己领地里一处肮脏不堪、还发出噪音的……垃圾堆。
最终,那暗红如凝固血渊的眸子,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被蝼蚁噪音打扰的厌烦,落在了瘫在血泊中、目眦欲裂的南霜月身上。
红唇微启。
一个慵懒、沙哑、却让整个雪洞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吵死了。”
女人一步踏定在叶晓晓身前,目光甚至没有扫过烂泥般的南霜月。
那只暗红色的眼睛,落在了叶晓晓的身上。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针,穿透混乱狂暴的能量外壳,直达核心。
叶晓晓的身体在她目光降临的瞬间,猛地一颤!皮下那些狰狞的血纹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毒蛇,惊恐地收缩、僵直,死死贴伏下去。眉心蒸腾的热气瞬间被冻结!
她费力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皮。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不再是风暴般的混乱,而是一片被强行从爆炸边缘拉回、充斥着茫然、剧痛和被最深沉的绝望泡透后的……无边无际的、近乎麻木的委屈。
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为什么?为什么永远是这样?身体是战场,灵魂是囚笼,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
女人看着她,那凝固血渊般的眸子里,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身,动作自然流畅,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
那只涂着诡异暗红指甲的、足以瞬间抹杀元婴的手,却极其轻缓地伸出,指尖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凉,轻轻落在叶晓晓汗湿冰凉的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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