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跟着鲁医生走进了这家医馆。里面陈设简单,感觉更像普通的居所,而非一座医馆。
鲁医生拉出一把椅子请他坐下,拿出自己的茶叶,泡了一壶绿茶,然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中岛敦翻找起自己的书包,拿出前段时间捡到的笔记本。
“鲁先生,这是你的东西吧。”
“对,是我的,终于是找到了,我还以为是搬过来的时候掉原来诊所了,真是谢谢你!”
鲁医生看着失而复得的笔记本,确认无误后感激地握着中岛敦的手。
“不用客气,本来因为我骑自行车没有看路,才害你东西掉的,不过鲁迅先生为什么要来横滨开诊所,这里晚上是很危险的。”
中岛敦还是有些疑惑,横滨对医生的条件还是很苛刻的,大医院还好说,小诊所谁也不知道半夜敲门的是着急的普通病人还是被追杀躲进来拿枪要求你治疗的黑帮组织。
半夜被敲破窗户偷药偷钱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亡命之徒什么都会做。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刚才没有介绍吧?”
“这个,是因为我之前对中国文学很感兴趣,学过一些中文,鲁先生应该是中国人吧?”
“这个确实。让小哥你担心了,不过我虽然只是个医生,但之前学过几年柔道,也算略通些拳脚。之所以在这里开诊所还是有难言之隐啊。”
鲁医生喝着茶水,靠着椅子上,无奈地笑着。
“抱歉,我不该问的。”
眼看中岛敦没有继续问的打算,鲁医生急忙说道。
“欸,不不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来这这么久根本没什么朋友,周边的居民见他这个外地来的医生跟看见瘟疫一样,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人又有什么可挑的呢?
“我之前是在东京上大学,学医的。毕业之后本想就呆在东京练练手,等熟练了再回国。但我的老师,总是时不时来看我,我的同学偶尔也会来参观。鄙人自认为学艺不精,又碰到这么多熟人围观,难堪的很啊,所以就以回国的名义搬走,实际上就是搬到横滨来换个位置练手,这件事目前除了老师,也只告诉你了。”
鲁医生挥挥手上的信件,“前几日我还写信给藤野先生说笔记不见了的事情,今日他就寄信来了,估计也是一些劝说我不要凭感觉画图,要对患者负责之类的话,已经不大想听了。”
“感觉鲁先生和老师的感情很好呢。”
中岛敦捧起茶喝了一口,甜甜的带有一丝回甘,让他有些熟悉,好像之前有人泡过类似的茶。
“感情好?这倒是谈不上。他是我的老师,是个正直的好人,在医学上对我有很大的帮助,这本笔记上很多内容他都帮我修改过,对我而言意义深刻。”
“我之前也有一位老师呢,他……”
中岛敦停了下来,记忆模糊不清,下意识的话语却没有办法接上下文。
是谁来着……
“怎么了?”鲁医生皱起眉头,“是又不舒服了吗?”
“不,不是。”敦摇头,说出自己的担忧。
“其实我最近半个月一直失眠,睡不着,很清醒,然后一直在失忆,我不敢告诉家里人,因为我家之前有别人也有类似的情况,并且……”
中岛敦哽咽一下,换了个话题,“并且,我快高考了,最近却开始想不起来高中学过的东西了,要是考砸的话,我家人虽然不会生气,但想起来这些年的照顾,我还是会觉得对不起他们。”
“这样啊,高考确实是件麻烦事情。”鲁医生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不过失忆这种小事还是很好解决的,你别忘了,我可就是个医生啊。”
他将中岛敦带到病床上躺下,解释道,“我的异能「朝花夕拾」可以让使用者回忆和弥补过去一切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作用于当下。后者的功能这次我不会使用,前者用于对付你的失忆刚刚好,只不过这个过程耗时会有些久。”
“没事,您开始吧。”
这个决定可能有些莽撞,但中岛敦总是想试试,就算是病急乱投医,好歹这是个有行医执证的真医生吧。
他闭上眼睛,不安地感受周边环境的变动。
“异能力「朝花夕拾」。”
身下好像不再是柔软的床垫,而是某个无底洞,他不断的向下跌落,直到彻底坠地。
婴儿的哭声在夜里徘徊。
中岛敦挣扎地爬起来,周边一片黑暗,远处的月亮散发着诡异的紫光。借助着这束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物——是那所孤儿院……
门口的婴儿……是他吗?
这里只有一条笔直的路通向月亮,两边都是建筑,而他的位置就是这条路的末端。
就像人生,没有回头路——
「这对应着你人生的不同时候,但我们的目标是回忆起这些,你跑过去就可以了。」
鲁医生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他毫不犹豫地朝前跑去,耳边不断传来自己的哭声和院长的责备。那哭声永远稚嫩,只是随着时间带上呜咽,因为没有父母的孩子不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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