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青玉表面细密的裂痕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纹路。这枚传承三代的墨家法器此刻竟隐隐发烫,仿佛感应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他站在城墙垛口,墨色广袖被山风掀起,露出腕间缠绕的青铜傀儡丝——那是三年前与云逸对决时留下的伤痕,此刻正随着心跳频率轻微震颤。
城外三百丈处,暗影魔教的先锋部队正列成诡异的阵型。沈砚秋瞳孔骤缩:那些士兵的铠甲接缝处渗出沥青状黑雾,每走三步便有血色符咒自地面升起,将他们的影子钉入泥土。更骇人的是队伍中央的青铜战车,车辕上悬挂的骷髅头颅竟生着三张面孔,此刻正对着墨家机关城方向咧嘴狞笑。
"主上,他们的战甲掺了九幽玄铁。"沈砚秋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碎玉坠冰。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黑羽,指腹碾碎时渗出粘稠血珠,"这是用活人血淬炼的蚀骨甲,遇灵力则生腐毒。"
李轩闻言猛然转头,看见沈砚秋苍白的侧脸映着朝霞,竟比身后的血色晨曦更显妖异。他素来知道这位军师心细如发,此刻却见他袖中滑出一枚青铜卦盘,二十八宿星轨在盘面急速旋转,最终定格在"天哭"与"地丧"之间。
"让弟子们改用震宫方位布阵。"沈砚秋突然转身,墨玉发冠上的垂旒扫过眼角,"他们左翼第三小队携带的不是普通尸傀,是浸泡过往生水的......"
话音未落,第一支暗影箭矢已破空而至。沈砚秋广袖翻飞,袖中突然窜出七道银丝,精准缠住箭簇上的鬼面浮雕。金属摩擦声里,他腕间傀儡丝骤然绷直,竟将箭矢生生绞成齑粉。纷扬的碎铁中,他忽然轻笑一声:"果然藏着噬魂蛊。"
当暗影魔教的先锋部队踏入三百丈警戒线时,沈砚秋的青铜卦盘突然迸发青光。他闭目凝神,耳畔仿佛响起千军万马的铁蹄声——那是三十年前墨翟先祖与血影魔尊决战时的幻听,此刻却与当下战场的金铁交鸣完美重合。
"巽位三步,震宫起阵!"他并指划过虚空,七十二枚机关钉破土而出,眨眼间构筑成流线型防御工事。李轩正欲挥剑突袭,却见沈砚秋突然反手掷出腰间玉佩。青玉在空中炸裂的刹那,漫天星辉凝成银色蛛网,将最先扑来的三十具尸傀尽数钉死在卦盘阵眼。
"这是......墨家失传的七星锁魂阵?"观战的李轩瞳孔骤缩。沈砚秋白玉般的耳廓泛起薄红,方才施展禁术的代价让他眉间浮起细密汗珠。他抬手轻抚腕间傀儡丝,那截曾令云逸香消玉殒的银线,此刻正将半截暗影傀儡的断臂缠在掌心。
当夜幕降临时,沈砚秋独坐战损记录台前。油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伤亡名录"上,某个瞬间他忽然伸手蘸取朱砂,在自己名字旁画下血色符咒。墨家秘传的"偷天换日"之术,此刻正随着他笔尖游走,在名册上制造出三十七个假死者的幻象。
地宫深处的青铜祭坛前,沈砚秋的指尖抚过刻满上古文字的龟甲。当他念出"荧惑守心"四字时,龟甲突然浮现血色脉络,将整座祭坛的温度降至冰点。藏匿在阴影中的暗影探子打了个寒颤,怀中传递情报的青铜筒"啪嗒"落地——里面封存的本该是墨家机关城的布防图,此刻却变成了一张画满鬼脸的黄符。
"主上真是狠心。"沈砚秋转身时,袖中滑落的傀儡丝正勒住探子的咽喉。他俯身拾起染血的铜筒,对着月光端详片刻,突然将筒身浸入身旁的血池。腐蚀的滋滋声里,筒底显露出用尸油书写的真正密信:暗影魔教将在月蚀之夜启动血祭大阵。
当他捧着密信走向议事厅时,广袖不经意拂过案头的《天工开物》。泛黄的纸页突然自动翻动,停在记载"木鸢传信"的章节。沈砚秋眼底闪过精光,提笔在空白处添了三道符咒——明日拂晓,三百只机关木鸢将带着掺入迷魂散的桃花笺,飞向暗影魔教的后勤营地。
决战当夜,沈砚秋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立于城楼最高处,手中罗盘的二十八宿星轨正疯狂旋转。当第七颗灾星移位时,他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滴入腰间玉佩的裂缝。青玉爆发的强光中,城墙上所有墨家弟子的机关傀儡同时转头,朝着暗影魔教后方粮仓望去。
"原来如此。"李轩看着沈砚秋在强光中近乎透明的侧脸,终于明白为何对方坚持要保留那些"无用"的粮仓守卫。此刻数百架连弩正对准粮仓地窖,那里堆积的二十口青铜棺椁,此刻正随着玉佩光芒的指引,缓缓开启道道缝隙。
血月升到中天时,沈砚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袖中滑落的丝帕染着黑血,袖口处傀儡丝断裂的碎屑簌簌而落。李轩终于发现,这位军师的广袖内衬缝满了细如发丝的银线——那是用云逸遗留的傀儡丝与墨家龙筋混合制成的"天罗地网",此刻正将整座城池的防御阵法与暗影魔教的命门悄然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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