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天机阁飞檐时,孙小朵腕间突然传来灼烧感。
她正蹲在石阶上给糖画摊小丫头擦眼泪——方才金血落进那孩子手心,她就开始抽抽搭搭说"手心里有小太阳咬我"。
此刻衣袖里的金尘烫得厉害,像颗被火烤过的栗子,隔着布料在她腕骨上滚来滚去。
"嘶——"她倒抽口气,慌忙把小丫头往萧逸怀里一塞,背过身去扒拉衣袖。
那粒金尘原本是暗金色的,此刻竟泛起粼粼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在她掌心蹦跳着要往火尖枪枪柄钻。
枪尖原本蔫头耷脑的火苗"唰"地窜起三寸,火星子"噼啪"溅在她手背,烫出一排小红点。
"是灵明石魄!"萧逸的声音从身后炸响。
孙小朵转头,见他正扒着天机老人遗留的星轨图,羊皮纸在他指尖抖得哗啦响,"我就说昨夜金血落进判笔时,这图上星轨突然转了三圈——小朵,你爹当年留在火尖枪里的灵明石魄残烬,在和这金尘共鸣!"
韦阳正蹲在旁边给小丫头剥松子糖,闻言手指一僵,糖纸"刺啦"一声扯成两半。
他望着孙小朵掌心的金尘,喉结动了动,又低头去捡糖渣:"那...那挺好。"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孙小朵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凑过去扒拉萧逸怀里的星轨图:"所以你翻了半宿就为这个?"话没说完,就见图上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八卦阵,旁边写满潦草批注——"甲子日辰时三昧归源火水双灵"。
"重点在这儿!"萧逸指尖戳在"地脉开启"四个字上,眼睛亮得像点了两盏灯,"兜率宫地脉每六十年才开一次,正好是今天辰时!
要是能借着八卦炉余火重炼灵根,咱们就能..."他突然压低声音,扫了眼远处还在和残云较劲的菩提法相,"就能正面扛住凌霄殿的歪门规。"
"好啊!"孙小朵拍着膝盖站起来,火尖枪往地上一杵,火星子"呲溜"窜上屋檐,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我正愁上次砸了凌霄殿琉璃瓦,玉帝没找我算账呢——"她突然顿住,扭头看向还在蹲地捡糖渣的韦阳,"阿阳?"
韦阳捏着半块糖渣,抬头时眼眶有点红:"你们去吧,我守基地。"他摸着腰间的剑胚碎片,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鼓,"昨夜祖师用愿力补判笔...我想起小时候天蓬爷爷说过,'此子可用,勿近情'。"他喉结滚动两下,"可能我就是个棋子,凑数的。"
"凑你个大头鬼!"孙小朵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他手腕就往起提。
韦阳被她扯得踉跄,糖渣撒了一地,"你忘了桃林那幅画?"她掏出怀里的帕子,上面还留着三人小时候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的三掌叠印,"阿逸画符你淬剑,我扛枪——少了你这掌,印子都不圆!"
萧逸也凑过来,把星轨图卷成纸筒敲韦阳肩膀:"天蓬说'勿近情',可没说不让我们自己选情。"他指腹蹭了蹭韦阳手背上的剑痕,"你上次为救我挡雷劫时,可没想着当棋子。"
韦阳望着帕子上的炭印,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帕子上的炭灰簌簌往下掉,却怎么也吹不散那三个歪歪扭扭的掌印。
他吸了吸鼻子,把帕子攥进手心:"走就走。"声音瓮声瓮气的,像含着块没化完的糖。
三人借着天机阁星轨隐匿行踪时,正是辰时三刻。
兜率宫废墟还飘着焦糊的丹香,断成两截的八卦炉像头趴伏的巨兽,炉底竟还跃动着豆大的金焰,照得炉壁上的古老符文忽明忽暗。
"以血为引,以痛为阶,以誓为阶。"萧逸念着炉壁上的字,抬头时正看见孙小朵掏出火尖枪尖,在掌心一划。
血珠"滴答"落进炉眼,金焰"轰"地窜起两丈高,火舌卷着热浪扑过来,把三人的衣角都烧出了焦边。
"小朵!"韦阳扑过去要捂她的手,却见金焰中升起螺旋火梯,每一级都像烧红的铁水,滋滋冒着热气。
孙小朵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冲他咧嘴笑:"疼是疼了点,不过——"她踢了踢火梯最下层,火星子溅到韦阳鼻尖,"像不像我爹当年闹龙宫时,敖广吓得抖落的龙珠串?"
萧逸刚要抬脚跟上,后颈突然泛起寒意。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炉顶那串铜铃无风自动,金铃舌撞在铃壁上,发出极轻的"叮"。
一道金光从铃口窜出,直冲冲往天庭方向射去——那是窥天镜的追踪光,他在天机阁星轨图上见过!
"糟了!"他刚喊出声,就听见远处传来玉圭敲击的脆响。
天庭议事厅里,玉帝捏着窥天镜的手青筋直跳。
镜中映着三人的身影,正顺着火梯往炉心钻。
他指尖划过镜面,镜中便多了道若有若无的黑纹:"好个孙小朵,倒会挑时候。"他冷笑一声,"斩情剑虽毁,可这'反噬引'...倒要看看你们的情火,能烧过七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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