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扫过练功场的石砖，那把刻着“愿”字的木剑静静躺在第一排正中。叶凌霄站在高台边缘，目光落在剑身上片刻，转身走进兵器架取了一柄新剑。
他刚将剑放上案台，沈清璃从长廊走来，手里握着一块玉简。她脚步未停，直接上了高台，指尖在玉简上一划，一道灵波立刻传入监控阵列。
“北边十里外有动静。”她说，“是那批新人。”
叶凌霄点头，走到阵盘前俯身查看。玉简投影出一片村落轮廓，几道微弱红点正在移动，围向一处废弃祠堂。画面一角显示带队的是个少年，胸前佩剑样式粗糙，正是曾放下木剑又拾起的那个。
“他们接了任务？”他问。
“自己申请的。”沈清璃说，“昨晚交的巡守计划，今早出发，没等我们批复。”
叶凌霄沉默一会，抬手按住阵盘边缘。他没有启动传送阵，也没调派人手支援。
“让他们自己解决。”
沈清璃看了他一眼，手指轻点玉简，切换成远程引导模式。她将初触频率调至最低档，准备随时传入灵波提示。
故人这时从符室走出，肩上披着旧袍，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在两人身边坐下，扫了一眼阵图，低声问：“多少人？”
“五个，带三枚备用符。”沈清璃答。
“不够。”故人摇头，“那边地势低，香火残余会干扰灵流判断。他们要是贸然强攻，阵法反噬能把人震晕。”
话音落下不久，玉简画面突然晃动。祠堂内打斗已起，一名年轻守护者冲在最前，挥剑斩向一名黑衣人，却被对方侧身避开。那人反手甩出一张符纸，贴在他背上。符纸瞬间燃起青烟，那学员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禁技反击符。”故人皱眉，“这帮邪修不简单。”
少年迅速后退，靠墙站定，其余两人立刻靠拢形成三角阵型。他抬手抹去额角汗水，深吸一口气，掌心传来一阵温热——是初触频率被激活了。
他闭眼回想训练内容：**气息下沉，脊背挺直，舌尖抵上颚**。
再睁眼时，眼神稳了下来。
“老规矩。”他对队友说，“一人牵制，两人绕后。找节点。”
一人应声冲出，剑光逼向敌方左侧。另一个人借机跃上屋顶，往祠堂后方移动。
少年盯着地面符线走向，发现所有线条最终都指向香炉底部。他立刻打出手势，屋顶那人会意，抽出腰间短刃掷下。
短刃穿过瓦片缝隙，精准插入香炉底座裂缝。炉体晃动，灵光一闪即灭。
阵法崩解。
最后一名邪修还想结印，被少年一剑挑开手腕。五人合力将其按在地上，铐上封灵链。
玉简画面恢复平静。
叶凌霄一直站着没动。直到确认敌人全部制服，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沈清璃调出战斗回放，逐帧查看。她发现有一名队员在混战中使用了未授技法，灵力轨迹明显偏离基础路线。
“这个人。”她指着画面，“用了断脉刺，这不是教过的动作。”
故人接过玉简细看，眉头越皱越紧。“这招一旦失手，会伤及自身经络。他要是差半息收力，现在就躺下了。”
叶凌霄走下高台，提起挂在架子上的外袍披上，大步朝练功场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五名年轻守护者列队站在废墟前。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但站得笔直。
叶凌霄走到他们面前，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没人说话。
他开口：“你们是为了赢而战，还是为了护而战？”
五人低头，没人回答。
他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沈清璃随后上前，取出残镜碎片放在石台上，连接玉简播放战斗记录。她一帧一帧指出问题：谁的位置偏了，谁的灵力输出超限，谁在关键时刻忘了团队信号。
“守护不是打赢就行。”她说，“一个人失控，其他人全得陪葬。”
她讲完后，把玉简交给少年。
少年低头翻看数据，手指停在自己冲出去那一刻的画面。
他知道错了。
故人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摊开沙盘图纸。他让五人围坐，重新推演整个过程。
“如果你们先派一人试探呢？”他问，“或者用最小符力扰动香炉？”
有人摇头：“怕浪费机会。”
“那就不是守护。”古人说，“是赌博。”
五人沉默很久。
傍晚，少年独自回到练功场。他走到第一排石阶前，弯腰将那把“愿”字木剑轻轻插回石缝，动作很轻，像是完成一件心事。
他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脚步声。
叶凌霄站在高台阴影里，手里拎着刚才那柄新剑。
“想走？”他问。
少年停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学会了……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叶凌霄走过来，弯腰把木剑从石缝里拔出来，用袖子擦了擦灰。
“这把剑不是用来还的。”他说，“是留下来提醒后来人的。”
少年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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