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诊所墙上的“全科医疗”灯箱,看它在晨雾里忽明忽暗。金凤攥着我的手,指尖还留着昨夜擦药时的温度,她腕间的红绳晃了晃——那是原主入狱前她去庙里求的,说是能“避血光”。
“豪哥,该换药了。”护士的镊子夹着棉球凑近,后腰的伤口牵扯出钝痛。镜子里映出金凤的侧脸,她正盯着我眉骨的疤痕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绳,像在确认什么。
手机在裤兜震动。阿浩的短信跳出来:“豪哥,阿豹带人堵了我们的货!今晚去码头谈判,你得来镇场!”配图是张血迹斑斑的纸箱,里面装着原主团伙倒卖的走私手机——这单生意,本该让他们赚到买别墅的首付,却成了引火上身的导火索。
“别去。”金凤突然开口,“我昨天听见新闻说,码头最近常有警察巡逻……”她声音发颤,指尖掐进我掌心,“你上次受伤时,我躲在出租屋数了一千二百下心跳,生怕你再也回不来……”
记忆里的张世豪会推开她的手,骂一句“女人家家懂什么”,然后带着兄弟杀向码头。可此刻我盯着她眼底的血丝,忽然想起昨夜灯塔里,她给我包扎时哼的那首不成调的粤语歌——那是她唯一会唱的歌,原主嫌难听,从来不让她在自己面前哼。
“听你的。”我抽出手机,给阿浩回了条“有事”,然后关掉铃声。金凤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雾水,像只受惊的鹿:“你……你真的不去?”
诊所外传来摩托车轰鸣。我透过百叶窗看见阿强的身影——他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烟头明灭间,后颈的青龙纹身跟着颤动。原主的记忆里,这帮兄弟总说“豪哥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可现在我知道,他们追随的从来不是“义气”,而是张世豪挥刀时的狠劲。
“回家吧。”我拽起金凤的手,避开诊所后门的监控。巷口的早餐摊飘来豆浆香,她突然挣脱我的手,跑去买了俩包子:“你最爱吃的叉烧包,趁热吃。”纸袋递过来时,蒸汽模糊了她的眼睛,我看见她指尖还留着昨夜擦药时蹭到的碘伏黄。
出租屋的铁门还是老样子,门缝里卡着张传单:“海景别墅限时特惠,首付仅需八十万”。金凤蹲下身捡传单,马尾辫扫过我手背:“等攒够钱,我们买套带阳台的房子吧,你可以在阳台养鱼,我种点薄荷……”她声音渐低,像在说一个随时会碎的梦。
我跟着她进门,鞋架上摆着双粉色拖鞋——是她上周买的,说“家里有双女鞋,才像个家”。原主从没穿过,此刻却被我踩在脚下,鞋底的卡通图案硌着脚心,有点痒。
“我去给你熬粥。”金凤钻进厨房,煤气灶点火的“啪嗒”声后,传来瓷碗碰撞的轻响。我翻开茶几上的笔记本——那是原主的账本,密密麻麻记着每笔赃款的去向,最后一页画着栋别墅,旁边写着“金凤的家”,字迹被水晕开,像哭过的痕迹。
指尖停在“码头交易”那页。根据剧情,今晚的谈判会演变成火拼,阿强会被砍断一根手指,而张世豪会用枪托砸烂阿豹的鼻梁——那是他第一次在兄弟面前开枪,也是警方彻底盯上他的转折点。
厨房传来金凤的咳嗽声。我合上账本,摸到口袋里的手机——通讯录里“陈警官”的号码,是原主当年记在烟盒上的,此刻正躺在我的备忘录里。窗外飘来隔壁小孩的笑声,混着金凤哼的那首粤语歌,突然觉得胸腔发闷——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暴力因子,不该毁了这个总想“把家填满”的女人。
“粥好了。”金凤端着碗进来,勺柄上缠着粉色布条,“怕你烫着,特意缠了布。”她吹了吹粥面,米粒在汤里沉浮,像极了昨夜灯塔外的海浪。我接过碗时,看见她手腕内侧的红痕——是昨夜扶她躲雨时,我指尖掐出来的印子。
“对不起。”话脱口而出。她愣住了,勺柄在碗沿敲出清脆的响:“你从来没说过‘对不起’……”她突然笑了,指尖蹭过我手背,“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在身边,什么都没关系。”
暮色漫进窗户时,阿浩的电话打过来。我看着金凤紧张的眼神,按下接听键:“豪哥!阿豹说今晚必须见你,不然把我们的货全浇汽油烧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传来钢管碰撞的响,“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看见金凤攥紧了围裙角。原主的皮夹克挂在衣架上,口袋里还装着半包没抽完的烟——那是金凤买的,说“抽这个牌子,嗓子疼得轻些”。我穿上夹克,金属打火机在口袋里硌着大腿,忽然想起剧中张世豪被捕时,警察从他身上搜出的,也是这个牌子的打火机。
“我陪你去。”金凤突然抓起外套,“你上次受伤时,我没在身边,这次……”她声音发颤,却把钥匙塞进包里,“我就在车上等你,哪儿都不去。”
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阿浩的摩托车停在集装箱旁,看见我时眼睛一亮:“豪哥你终于来了!阿豹他们在三号仓库……”他忽然瞥见金凤,脸色变了变,“嫂子怎么来了?这儿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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