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晨猛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尖叫声,还有某种液体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滴答,滴答。
"我这是......"
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扭曲变形的出租车前杠,距离他的脸不到十厘米。碎裂的挡风玻璃后面,司机满脸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已经弹出。
姜逸晨想撑起身体,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他艰难地低下头——
鲜红的血液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像一条条丑陋的毒蛇。他的校服裤子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一根尖锐的金属杆从腹部贯穿而出,尖端还挂着些许内脏碎片。
"救...护..."
他想呼救,却只吐出一口血沫。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滑落,和地上的血泊融为一体。
周围渐渐聚集起人群。有人捂着嘴尖叫,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电话,还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在哭。但所有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原来...是这样..."
姜逸晨突然笑了,鲜血顺着下巴滴落。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特调局、镇邪剑、御扶摇、五行小组......全都是濒死大脑编造的幻觉。
多么精彩的幻想啊。他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若即若离的爱情。不像现实这么狼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马路上,像条被车轮碾过的野狗。
视线开始模糊。姜逸晨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碰到冰凉的沥青路面。
"至少...在梦里..."
他想起幻境中的御扶摇。那双总是带着寒意的眼睛,握剑时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最后在龙虎山上,情花瘴中那个未完成的吻。
真好啊,那样的结局。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姜逸晨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下坠......
"滴——"
刺耳的仪器声突然响起。
姜逸晨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患者恢复意识!"
"血压还在下降!"
"准备第二轮电击!"
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周围忙碌。姜逸晨想说话,却发现嘴里插着呼吸管。他转动眼球,看到窗外阴沉的天色,和玻璃上倒映的自己——惨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原来连"车祸后的弥留之际"都是幻觉。他从未离开过病床,从三个月前那场真正的车祸开始。
记忆如拼图般归位。那天他确实去了超市,确实买了酱油,也确实遇到了失控的出租车——只不过现实中的他没能创造奇迹。车轮碾过他的双腿,车头将他撞飞十几米,酱油瓶碎了一地,褐色的液体和鲜血混在一起,像幅丑陋的抽象画。
"室颤了!"
"充电200焦耳!"
"清场!"
胸口传来剧烈的灼痛,姜逸晨的身体像条离水的鱼般弹起又落下。灵魂仿佛被这一击震出了躯壳,他漂浮在天花板上,俯视着医护人员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徒劳的抢救。
真奇怪,他想着。人在临死前会看到走马灯,而他的走马灯却是一部荒诞的异能小说。
病床上的"姜逸晨"突然睁开了眼睛,与漂浮的灵魂四目相对。
"你终于醒了。"病床上的他露出微笑,"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漂浮的姜逸晨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正在消散,像一缕烟尘被风吹散。最后的视野里,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绿线。
"死亡时间,19点43分。"
医生摘下听诊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护士们开始撤除各种仪器,有人小声讨论着如何联系家属。
窗外,暮色四合。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头看了看室内,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春城三中高一(7)班的教室里,张浩正对着空荡荡的邻座发呆。班主任说姜逸晨请了长假,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喂,发什么愣呢?"前桌的李明转过来,"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张浩回过神,把作业本丢过去:"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哈?"李明推了推眼镜,"你中二病还没好?"
张浩摇摇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片云的形状特别像姜逸晨贱兮兮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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