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在自动售票机前快速操作，"我姐姐的记忆芯片里有φ项目的全部资料。"机器吐出两张单程票，"终点站是圣心疗养院旧址，但我们需要绕道——"
隧道里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林涛突然按住她操作机器的手："等等，你刚才说'继承记忆芯片'..."他的声音哽住了，"你到底是谁？真正的秦越在哪？"
秦越——或者说拥有秦越外表的女人——慢慢摘掉眼镜。她的虹膜在隧道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秦越三年前就死在法医实验室了。我是她记忆的容器，就像..."她的指尖轻触林涛颈侧取芯片的伤口，"你承载着杨振的部分人格。"
列车卷起的风掀起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渗血的烙痕。不是"XH"，而是希腊字母"φ"。
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将两人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剪影。林涛的配枪抵在"秦越"胸口，却发现自己无法扣动扳机——三年来每一个并肩工作的记忆都在阻止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从调来第一天就是...容器？"
列车呼啸而过，带起的风掀动"秦越"的衣角。她——或者说它——的皮肤在隧道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陶瓷质感。"三年前总局技术处爆炸案。"她的声音突然失去人类温度，"真秦越的尸体被回收时，大脑前额叶保存完好。"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起爆炸案他记得，结案报告写着"电路老化"，但现场照片里有个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所有炸碎的电脑机箱内侧，都用荧光涂料画着"φ"符号。
"记忆移植需要活体载体。秦越"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胸口的环形疤痕，"我的生物基底来自初代原型体，也就是秦越的姐姐。"
隧道深处传来水滴声，节奏诡异得像某种密码。林涛突然想起张薇录音里提到的"φ项目资料"，想起那些被标记的侦探小说，想起沈静说陆铭能看见"镜中人"。所有线索串联成毛骨悚然的真相。
"所以陆铭..."
"多重人格实验的失败品。秦越"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成不自然的圆形，"但他的镜像神经元产生了变异，能接收其他实验体的记忆碎片。"她突然抓住林涛手腕，"包括你——XH-7号，唯一成功融合警察人格的产物。"
远处传来警笛声的回音。林涛的警用终端自动亮起，显示陈志刚发来的定位请求。他刚要关闭，屏幕却跳转到某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1997年疗养院的实验日志，视频里年轻的陈志刚正宣读："镜面计划第七阶段，将牺牲警员杨振的职业记忆移植到实验体XH-7..."
视频中的"XH-7"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赫然是二十年前的林涛。
"记忆可以被覆盖，但肌肉记忆永远诚实。秦越"突然夺过配枪，以标准战术姿势上膛——正是林涛特有的拇指压弹匣手法，"你以为的PTSD闪回，其实是杨振的记忆在反抗。"
隧道墙壁渗出某种蓝色黏液，逐渐组成""的荧光编码。林涛的视网膜上浮现出重叠画面：疗养院地下室、郑明胸前的弹孔、七个漂浮着大脑切片的玻璃罐...所有幻觉里都藏着那个被刻意回避的真相——他从来不是真正的林涛。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第七阶段要重启了。秦越"指向他警徽内侧——不知何时被人刻上了微型"φ"符号，"当陆铭完成认罪程序，所有实验体都会同步激活。"她的声音突然掺杂着电子杂音，"包括被植入你体内的警察人格清除程序。"
列车进站的强光照亮隧道尽头。那里站着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影，面罩上的"XH"编号正在渗血。林涛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却发现"秦越"走向对方——她的皮肤在强光下呈现半透明状，露出皮下流动的蓝色纳米流体。
"选择吧，7号。"她的声音分裂成多重和声，"继续当虚构的警察，还是找回杨振的记忆？"防护服们同步举起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与张薇血液中的"未知物质"完全相同。
林涛的视线落在轨道边缘的应急出口标志上。标志旁贴着张泛黄的通缉令，照片里杨振警官的脸与他镜中的倒影逐渐重合。记忆的最后屏障崩塌了——1997年7月7日，正是杨振追查疗养院虐案失踪的日子。
"都不是。"他撞开最近的防护服，抢走对方腰间的电磁脉冲器，"我要当那个摧毁实验的人。"按下按钮的瞬间，所有灯光熄灭，隧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电子设备爆炸声。
在绝对的黑暗中，"秦越"发出非人的尖啸。林涛趁机冲向应急通道，却在拐角处撞上个人——举着紫外线手电的沈静，她身后是戴着电子镣铐的陆铭。男孩的瞳孔在紫外线下显现出七个光点，正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案。
"他们找到我们了。"沈静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陆铭画出了第七观察室的位置。"她展开的纸条上，疗养院平面图被雨水晕染，唯独标着"φ"的房间清晰可辨。
林涛的指尖触到纸条边缘，发现材质与张薇书房找到的碎片完全相同。某种超越记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φ"房间，正是所有谜题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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