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蓝色塑料证物袋上投下惨白的光晕。林涛将陆铭的袖扣放在放大镜下，金属表面细密的划痕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纹路——与杨振警徽背面的防伪标记完全一致。
"证据链有问题。"他抬头看向玻璃墙外的陈志刚，对方正用左手小指挠着右耳后方的疤痕，这是杨振审讯嫌疑人时的习惯动作，"监控录像、指纹、凶器...都太完美了。"
秦越的白大褂衣角扫过证物台，医用橡胶手套捏起那枚袖扣："纤维分析显示，血迹附着角度与伤口形态不符。"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蓝光，"就像有人精心布置了凶案现场，却忽略了最基本的物理规律。"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翻开陆铭的审讯记录，第七页的边角有块褐色污渍——咖啡渍，杨振总是把马克杯放在文件这个位置。"我们需要重新梳理时间线。"他的手指停在案发前72小时的记录上，"陆铭那晚的行踪有17分钟空白。"
"你想翻案？"陈志刚推门而入，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总局已经准备结案报告了。"他的皮鞋在地板上留下带泥的脚印，与蓝鲸巷现场提取的鞋印纹路相同。
秦越突然拽过林涛的左手，用紫外线灯照射他腕内侧。皮肤上浮现出淡蓝色的"φ"形印记，与陆铭后颈的疤痕如出一辙。"认知干扰剂残留。"她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有人在篡改我们的记忆。"
窗外的雨开始变大，水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林涛看着雨痕中自己破碎的倒影，突然抓住秦越的肩膀："如果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如果真凶在操控所有人的认知..."
"那就让他自己跳出来。"秦越的义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用陆铭当诱饵。"
看守所的探视灯在陆铭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男孩蜷缩在铁椅里，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蓝色颜料的痕迹——那是他昨晚用牙刷在墙上画的第七个"φ"符号。
"他们要给我注射镇静剂。"陆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说我产生了幻觉...说张姐是我杀的..."他的手腕上布满抓痕，最深的几道组成字母"X"的形状。
林涛将平板电脑推过桌面。屏幕上是蓝鲸巷便利店监控的第七帧截图："这个掏钱的动作，真陆铭永远用左手拇指推钱包。"放大后的图像显示，行凶者耳后有肤色贴片的反光。
陆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在某个角落暂停："这个反光...我在疗养院见过..."他的呼吸突然急促，"那些穿防护服的人...他们耳后都有这种贴片！"
"明天下午三点。"林涛压低声音，"我们会安排你取保候审，车会经过圣心疗养院旧址。"他的手指在桌面敲出七下摩尔斯电码，"看到红色气球就逃跑，往东侧废墟跑。"
铁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陆铭突然前倾身体，额头顶着防弹玻璃："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付什么..."他的眼白布满血丝，"镜子里的人...他们能改变你看到的一切..."
探视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林涛注意到陆铭用指甲在桌面刻了个微小的"7"。走廊的监控摄像头转动焦距，镜头边缘闪过金丝眼镜的反光。
陈志刚的办公室弥漫着劣质咖啡的酸味。墙上的城市地图钉着七个红色图钉，每个都对应一起未破的悬案——全是杨振经手过的案子。
"太冒险了。"陈志刚用杨振惯用的姿势转着钢笔，"如果真凶不上钩..."钢笔突然掉在"圣心疗养院"的标记上，墨水晕染成诡异的蓝黑色。
秦越将检测仪拍在桌上，屏幕显示空气中7Hz脉冲波的强度正在提升："认知干扰剂在城北浓度最高，正好是疗养院方向。"她的机械手指划过地图，"有人在预设心理暗示。"
林涛摸向后颈的疤痕。疼痛像电流般窜过脊椎，带来闪回般的画面：穿防护服的人影、漂浮在蓝色液体中的婴儿、手术台上挣扎的自己...
"明天我会亲自押送。"他抓起车钥匙，金属表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杨振如果还活着，绝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陈志刚的钢笔突然在记事本上划出长长的蓝线。墨水渗透纸背，显露出上一页写着的"XH-7协议"字样。当他抬头时，左眼瞳孔闪过不自然的蓝光："别忘了写行动报告，用老格式。"——这是杨振生前对下属说的最后一句话。
疗养院废墟的尖顶刺破雨幕，像柄生锈的巨剑。林涛蹲在东侧断墙后，狙击枪的瞄准镜里闪过秦越的身影——她正伪装成护士检查救护车，白大褂下藏着电磁脉冲发生器。
无线电突然传来杂音："诱饵已出发。"陆铭的囚车在雨中缓缓驶来，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划出完美的七次摆动周期。后座上的男孩贴着车窗，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形成"φ"形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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