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人守着空荡荡屋子,我们这些街坊邻里帮不到她什么。她会收留来路不明的你们,也是因为一个人住得久了,想要多个操心、说话的人吧。等你们走了后,她又要孤零零地一个人了。”
姜末从未听柳婆婆提及过往。
也不曾听婆婆抱怨不幸。
她从婆婆这儿感受到的,只有像长辈一般的温暖与关心,还有对陌生人的善良。可在郎中的口中,婆婆却成了一个孤独又可怜的妇人。
“有您、还有村子里的大家都惦记、关心着她,哪怕婆婆会觉得孤独,那也只是夜间入睡前的片刻,等到一早醒就会被村子里的热闹冲散。婆婆愿意收留我们,我想,那不是孤独,是她心本善,更是她受到大家关心的善意后,也用善良接纳了我们。”
姜末缓缓说着。
唇边溢出一团团白雾,轻飘飘地在黑暗中消散。
她的目光也与这些话一样温柔。
郎中不禁愣住。
姜末笑了下,继续说道:“夫君同我说,您猜到了一些事情后明明自己都怕得不行,也不忘要保护柳婆婆。这些日子来复诊,总是旁敲侧击地问我这问那,怕我们骗了婆婆。即便这样,您还要治好了我的伤,甚至还帮忙赶走了前来打探的人。您的这份善意与婆婆的善意是一样的。村子里的大家都是好人,相遇即缘分,比起分别后的独孤,我更愿意相信,缘分能长久地持续下去,而不是相遇过后只会剩下独孤。”
她弯着眼睛笑着。
笑容真挚。
哪怕郎中觉得眼前女子说的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话,但此时此刻,也被她的真挚所感动,“娘子年纪轻轻,看事倒颇有几分见解。”
姜末掩唇笑,“那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咯?”
从厨房里传来柳婆婆的催促声。
姜末回头应了声,下意识朝着郎中屈了屈膝,“我便不送您了,您路上慢些。”说着,合上门转身进去。
郎中看着姜末的背影,摇头失笑。
这小娘子看着还想是丫头片子似得,哪里有妇人的稳重?白郎君同她刚好相反,看着年纪不大,但心思深沉难测,绝非是普通人,却把娘子看得如此重要,连他都能看出来二人身份悬殊。
只盼着他们今后能一切顺遂吧。
姜末进了厨房忙活了一阵后,晚饭准备妥当,两人分别端着碗筷、菜饭进厅堂里去,为了吃饭暖和些,还烧了个炭盆,旁边温着一壶酒,给白琰驱寒用的。
这边碗筷才放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姜末连忙拉开门迎人,眼眸璀璨、眉眼弯弯地望着归来的男人,“您回来啦!”
恍惚间,仿佛回来曾经的书房中。
萧琚错开她半步,怕浑身寒气冻到她,点头嗯了声,顺手带上门。
转身时,姜末看见萧琚肩头的雪花,轻轻呀了声,“外头在下雪了?”
说着就要拉开门去问。
萧琚扣住她胳膊,看了眼她身上不算厚实的衣裳,“外面起风了,等会儿再去看。”
“…是。”
姜末背着他撅了下嘴。
在萧琚落座后,柳婆婆叮嘱道:“山路复杂,下了雪就不好上山了,容易出事。这些日子你打猎带回来大部分换了银子,剩下也够咱们吃了。米面菜都不缺,就别上山让茉娘担心你。实在馋肉了就杀只鸡。”
姜末也跟着落座,语气忍不住心疼:“还杀呀?鸡笼里就没剩下几只鸡了。”
柳婆婆嗔怪地看她:“养来就是下蛋吃肉的,没了开春抱鸡仔养,你怎么还心疼上了呢。”
姜末撒娇:“是是是~我错了~您最好了~最心疼我们了~下次杀鸡我想吃红烧的~”
“刚才还心疼,这会儿就点上菜了!”柳婆婆笑得伸手轻轻戳她的额头。
这顿晚饭说着笑着结束。
姜末帮着收拾完后回屋歇息。
萧琚提了热水进来,两人各自洗漱,姜末动作慢些,萧琚披着衣裳,手里拿着本从镇上淘来的闲书看,听见水声落下后,姜末从屏风后走出来,他跟着起身,将脏水提出去倒了。
这些动作日日反复。
姜末已经习惯了陛下冷漠之下的温柔与周到,甚至觉得自己再继续这样被娇惯下去,等回宫后怕会不适应。
念及未来之事,心头难免沉重。
趁着陛下不在,她推开半扇窗子,看完窗外飘下的鹅毛大雪,半个院子都堆积了一层银白之色,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大片的雪花慢腾腾地飘落。
姜末盯着看,连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不小心看得入神,连身后的脚步声靠近都不曾察觉。
“站这么久不冷?”
低沉的声线自身后传来。
接着,肩上与后背一暖,带着陛下体温的外衣压在她的身上。棉衣沉甸甸的,挡住了窗外漫进来的寒气。
姜末双手拢住外衣,心头的失落早已消失不见,唇角扬起,眼中都是幸福的笑意,回眸看身后的男人。
“笑什么。”
男人垂下视线,目光认真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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