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上，最后一批“天剑”撕裂长空，在天际尽头留下了凄美的白色尾迹。海风吹过冰冷的导弹发射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三大舰队旗舰的舰桥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望着那块显示着“发射井已清空”的红色电子字样，神情复杂。
袁飞所在的99A主战坦克内，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波声，随后一个沉稳而疲惫的声音响起。
“报告袁军长，这里是三大舰队指挥部。我们海军所有远程打击导弹……已全部发射完毕。”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们……尽力了。”
坦克正在高速冲锋，剧烈的颠簸中，袁飞一把抓住通讯器，目光死死盯着无人机传回的、那条被鲜血和烈火烧出来的生命通道。
他知道，这条路，是海军用自己全部的家当换来的。
“海军的同志们！”袁飞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了每一艘战舰的舰桥，“我代表京城军区，代表这四十万正在突围的军民，感谢你们！你们为国家，出了最后一份力量！”
他没有给对方任何感伤的时间，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斩钉截铁。
“现在！三大舰队，立刻脱离战场，全速南下，目标，金门岛！”
通讯器那头，海军司令明显愣了一下：“金门？”
“没错，金门！”袁飞的语速极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根据情报，金门岛上只有十万丧尸！以你们舰队剩余的近防炮和舰载武器以及单兵轻武器，肃清全岛只是时间问题！”
“岛上储备的战备粮食足够你们吃上几年！金门四面环海，农业和渔业资源丰富，足以让你们自给自足！这也是我们陆军，对你们海军最后的请求！”
袁飞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怒吼，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跨越千里，灌注到那些海军将士的灵魂深处。
“都给我好好活下去！别忘了自己军人的身份！把金门建成我们海军在末世的最后一个前进基地！等着我们！等着我们陆军肃清大陆，总有一天，你们海军，可以重新上岸大陆！”
通讯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才传来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
“是！保证完成任务！海军……祝陆军同志……成功突围！”
通讯切断。
袁飞扔下通讯器，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钢铁般的冷酷。
他看着前方那些开始从两侧缺口重新涌来的尸潮，一把拉开炮塔的顶盖，任由冰冷的风灌进来，对着外面无数的装甲车和卡车发出咆哮。
“海军的兄弟们把路给我们铺好了！”
“全军！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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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第四集团军群前线指挥部。
这里没有兰州指挥中心那种宏伟的规模，更像是一座由无数集装箱和野战帐篷拼接而成的、冰冷而高效的战争机器。一根根粗大的数据线缆如同巨蟒的神经，连接着每一个单元，将来自天空、地面、电磁频谱中的海量信息，汇聚于此。
指挥部的核心，是一间巨大的、灯火通明的帐篷。几十块巨大的显示器取代了传统的沙盘，上面正实时播放着由高空无人机传回的、来自几百公里外的炼狱景象。
画面上，那条被“天剑”和饱和炮击强行撕开的“死亡走廊”，正被两侧无穷无尽的黑色潮水疯狂挤压。无数S0和S1丧尸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悍不畏死地涌向缺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填补着刚刚被清空的土地。
林标就站在这片由数据和影像构成的光幕前，如同一尊万年不化的冰雕。他没有坐在任何椅子上，只是静静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孤高气息，让整个喧嚣的指挥部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围的参谋和情报分析员们脚步匆匆，却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这位司令的沉思。
“报告司令！”一名戴着耳麦的情报分析员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监测到京城军区突围部队！他们的装甲矛头已经冲出防线，进入‘死亡走廊’！重复，他们已经冲出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分析员也大声报告：“‘走廊’两侧尸潮合拢速度正在加快！根据模型推算，北京军区突围部队必须在二十五分钟内冲过前三十公里，否则将被重新包围！”
“无人机热成像显示，敌方尸潮正在快速向‘走廊’中段移动！确认为S4级敏丧尸开始亲自调度丧尸，封堵缺口了！”
一条条信息如同冰冷的子弹，在指挥部内交错飞射。
林标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着北京军区突围部队的、正在艰难移动的绿色箭头。那个箭头，像是一叶在风暴海洋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
他看着，计算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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