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市局特殊羁押病房。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钱明病床上方,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在剧烈的抽搐后,诡异地平滑下来,稳定得如同一条死寂的直线。但他的眼睛却睁着,瞳孔不再是涣散或痛苦,而是凝固成两片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银灰色,如同打磨过度的旧硬币。那瞳孔深处,细微的、如同精密机械啮合的齿轮状纹路正以一种恒定而冰冷的节奏缓缓旋转。
“齿轮啮合…静默终结…调律者…归位。”
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着非人的空洞,在病房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刺入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不是钱明的声音,是某种占据了他躯壳的存在在宣告。
“目标意识活动…无法检测!”医疗监护组的声音带着惊骇,“神经信号…呈现…高度结构化、非生物源特征!模式…与爱丁堡黄铜钥匙激活时产生的生物分子锁信号…完全同源!他…他的大脑…成了信号接收器和…中继器?!”
“物理约束!最高等级!电磁屏蔽场全功率!”张宇的怒吼穿透了惊愕。病房厚重的合金门瞬间落锁!特制的电磁屏蔽网从天花板和墙壁释放出肉眼可见的蓝光弧,将整个房间包裹成一个法拉第笼!
然而,就在屏蔽场启动的瞬间!
钱明(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存在”)那双银灰色的、齿轮纹路旋转的瞳孔,猛地转向病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他的嘴唇没有动,但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穿透性的特定频段神经脉冲,如同无形的毒针,无视了物理屏蔽,精准地射向通风口金属格栅的某一处!
“通风口格栅检测到异常共振!”技术警员的尖叫与病房外监控室的警报同时炸响!
只见那坚固的金属格栅,在无形的脉冲轰击下,如同被高频音波震碎的玻璃,瞬间化为齑粉!一个碗口大的破洞赫然出现!几乎同时,破洞后方幽深的通风管道深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运转声!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是备用通风系统的老旧湿度调节阀!被神经脉冲远程激活了!”技术警员的声音带着绝望,“它的伺服电机…正在…反向运转!释放内部封存的…除湿化学药剂包!”
刺鼻的、带着霉味的白色粉末状气体从破洞处汹涌喷出,迅速在屏蔽场内弥漫!这气体本身毒性不高,但其成分…与克劳利日志中记载的、用于压制“熵钟”躁动的惰性神经抑制剂高度相似!
“目标…在制造干扰!压制我们的行动能力!”张宇瞬间洞悉了对方的意图。这“调律者”的意识(或程序)冷酷而高效,第一时间不是攻击,而是瘫痪环境!
病房内,白色的抑制剂粉末如同浓雾弥漫。钱明(调律者)的身体在粉末中缓缓坐起,动作僵硬却精准,无视了束缚带,合金约束具在他非人的力量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银灰色的瞳孔透过白雾,精准地“盯”着单向玻璃后的张宇,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挑衅,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样本般的审视。
“封锁通风管道!中和气体!强攻组准备!”张宇的命令如同冰河裂开。无形的绞索,在病房内外骤然绷紧。
南极洲,毛德皇后地。钻探平台在万年冰盖上如同一个渺小的钢铁甲虫,承受着极地风暴的肆虐。冰芯提取器带出的那段封冻着墨绿色活体与金属共生体的诡异冰柱,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特制的超低温隔离分析舱内。幽绿的“鬼火”在冰层深处无声闪烁。
沈澜裹着厚重的极地服,左臂的绷带下辐射灼伤依旧隐隐作痛。她站在分析舱巨大的观察窗前,手中紧握着那本来自挪威地狱的克劳利日志。舱内冰柱核心的幽绿光芒,与日志封面上冰冷的齿轮双螺旋徽记,形成一种跨越时空的诡异呼应。
“冰柱内部结构扫描完成!”生物学家声音凝重,“确认:共生体处于‘静默’状态,但其生物组织细胞结构…与钱明脑中被‘秩序之种’深度侵染区域的神经胶质细胞变异形态高度相似!相似度…92.4%!更关键的是,其基因序列中…检测到与爱丁堡黄铜钥匙生物分子锁同源的基因标记片段!”
结论冰冷刺骨:南极冰层下封冻的,不是简单的生物部件库,而是“调律者”的原始模板或…培育胚胎!钱明被选中成为“调律者”,绝非偶然!他的神经被深度侵染,可能正是为了与这些冰封的“种子”产生共鸣,完成最终的“归位”!
沈澜翻到克劳利日志中描述“维克多的造物”汲取生命熵能的那一页,指尖划过“非接触性共振,汲取弥散的生命熵能”的字句。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上她的心脏:“调律者”的激活和维持,需要持续的生命能量!钱明…不仅是容器,更是…“电池”?!
“沈博士!冰柱核心能量读数…异常波动!”物理学家突然喊道,“幽绿光芒闪烁频率…在…在同步钱明病房传回的神经信号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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