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那毫不掩饰的、黏在龙百川身上的目光，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武钢那种神经大条的都看出了端倪，某次训练休息时，他拍着龙百川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
“你小子，那个木心，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龙百川正在擦汗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含糊道：“别瞎说，只是同学。”
“同学？”
武钢挑眉
“同学能天天追着你问问题，还变着法给你送吃的？”
“我看她看你的眼神，跟看红烧肉似的，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这话糙理不糙，让龙百川的耳根又热了起来。
他不是迟钝，木心的心思，他隐约能感觉到。
只是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更何况还是在纪律严明的军校里。
他习惯了按部就班，习惯了冷静自持，木心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他试图保持距离，几次三番地提醒木心
“木心，真的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同学，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我知道啊。”
木心正拿着一个刚做好的三明治递给他，闻言眨了眨眼，语气自然
“但帮助和感谢是两回事嘛。你帮了我，我当然要感谢你。”
她的笑容太坦荡，眼神太清澈，让他那些“保持距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天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木心又找到了在教室看书的龙百川。
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一进门就献宝似的打开
“龙百川同学，我妈今天寄了些排骨过来，我炖了排骨汤，给你盛了一碗，你快尝尝。”
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汤色清亮，上面飘着几点葱花。
龙百川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又看了看木心额角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从食堂一路快步跑过来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木心，”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书，认真地看着她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啊。”
木心打断他，把保温桶往他面前推了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为你做这些，我很开心。”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炙热，让龙百川的心跳莫名加速。
他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被她轻轻按住了手臂。
女孩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触碰到他的皮肤，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
龙百川猛地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懵懂”和“困惑”，只剩下清晰的、笃定的情意。
“龙百川同学，”
木心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无比清晰的穿透力，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龙百川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闪躲。
“其实啊，”
木心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像只终于露出爪子的小猫
“我不是因为你帮了我才对你好的。”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然后，用一种无比认真、无比清晰的语气，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龙百川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可是，我不想只跟你当同学，龙百川。”
“我喜欢你。”
“龙百川，我喜欢你。”
“所以，我想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教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两人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木心的眼神坦荡而真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羞涩。
她就那样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而龙百川，这个在理论课上侃侃而谈，在沙盘推演中运筹帷幄，被同学们称为“稳如老狗”的少年，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木心那句“我喜欢你”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以惊人的速度升温，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甚至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色。
他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是龙百川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告白，而且还是在他心里早已对这个女孩产生异样情愫的情况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木心那双带着笑意和期待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你……你……”
他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木心看着他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偷笑。
原来，让龙百川失态，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木心没有再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温柔。
龙百川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那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感彻底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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