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宵略一犹豫,可是能出去见母亲的机会就在眼前,老太监摇摇头,故作可惜地要走。
他叫住了他。
却没注意到,老太监阴谋得逞的眼神。
风雪弥漫,那几日的事,早已被他尘封在记忆中,细想,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太医说,许是人精神不堪其伤,自我忘却。
但那时候的寒冷,灼热,疼痛,屈辱,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老太监还是做到了。
他很漂亮,听话的让他们满意。
他出去了。
他才知道,原来鹿野岭那么远,远到离开一路打探,无人得知其方位。
他一路向北,横冲直撞,一路做活计,一路追寻。
蹉跎半年,路遇贵人。
和甘棠的缘分起于客栈的一次路见不平。甘棠帮了他,顺带教他几招。
他很有天赋,加上从小做活,吃得苦,用着用着,便也纯熟了。
“不过,我这把剑要留给我儿子,不如把我阿郎的给你,他的剑也好!”
“为什么,要帮我呢?”
“因为我是好人啊。”
“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
“好啊,我是打仗的,你以后好好练功,保家卫国!”
“嗯!我会好好保护我的家人!”
可惜,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寻到鹿野岭时,已是又一年秋,山里草木早早就枯了,只留松柏坚挺。
熟悉的院子已经破败,村民也寥寥,见面不识,颤颤巍巍的老人念叨着报应,眼神呆滞的孩子叫嚷着鲜艳。
鸡鸭鹅早就没了,和他打架的阿灰也不见了,狗窝塌陷了,黑色的痕迹到处都是,地上,还有拖行一样的痕迹。
但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娘……也不见了。
他忽视了那后山的枯骨,发了疯似的寻找一切痕迹。
记忆渐渐模糊,母亲的音容笑貌,竟然也远去了。
他一下一下捶打着墙面,摇摇欲坠的土墙轰然倒下,腿一软,跪在废墟里。
“娘……你上哪去了……”
“小白回来了,是不是小白走的太久了,你搬家了……怎么不留一封书信给我呢?”
书信……
对,书信!
没有找到书信,一定是娘带着书信搬走了,一定是!
鹿山镇出了个小疯子,见了个女子就要问:“你看见我娘了吗?”
“她就长我这样!她很好……”
“娘!对不起……娘……你知道我娘去哪了吗?”
他满身狼狈,漂亮的脸也黑一块白一块。
看见熟悉的影子,跑过去,只见陌生的脸。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似乎还是幼时,母亲带自己出来换粮的日子。
他拉着母亲的衣角,跟不上,快跑两步,母亲笑着停下来,继续让他抓。
他像个小狗。
现在,是被抛弃的狗。
他累了。
天也黑了。
梦里,是说不出什么人的狞笑,憎恨,愤恨的该死的面容,是那些日日夜夜的辛劳。
他睁开眼,和偷剑贼打了个照面,怒从心起。
那把剑,是难得的暖意。
他第一次要杀人,但那人是个外强中干的,干偷鸡摸狗,却没什么本事。
“少侠,你饶了我,我,我把我的马赔给你!我那马是战马后代!十两银子我也不卖的!”
那匹马,毛色火红,无一丝杂色,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温和,对于他的靠近,竟然还上前来蹭了蹭。
好像。
和娘养的那匹简直一模一样。
“马,哪来的?”
“是,是五年前,山上跑下来的马,下的马驹……”
“鹿野岭吗?”
“是,是……”
他带着那匹马回了鹿野岭,一步一步走向那不知名的枯骨。
腿一弯,跪了下去。
原来娘早就收不到信了。
原来用来要挟他的早就不存在了。
仵作已经没有尸首可验,可年龄推测很是温和。
他埋葬了母亲,跪在那里冥思苦想。
母亲。
没了。
而且是早就没了。
他厌恶母亲至此。
他不敢想母亲死前曾遭遇了什么,打?骂?酷刑?母亲有多痛苦?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好苦啊。
好苦,怎么能这样苦。
他真是疯子,傻子!
怎么跟着那个该死的家伙走了!他该和母亲一道死啊!
那个疯子又出现在了镇上,这一次,换了问题。
“我为什么不死?”
“他为什么不死?”
“娘为什么死了?”
后来,变成了——“我要他死。”
北境战起,他去了。
摸爬滚打,回了皇宫,寻了那大太监。
大太监看着他依旧美丽的脸,提出了新的玩法。
无他,他长大了,有些游戏,可以执行了。
秦慕宵答应了。
再后来,荷花池出现了一堆碎肉,又是一堆。十七个太监,死的不明不白。
再后来,有人看见说秦慕宵半夜擦剑,太上皇召他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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