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但强硬地从他怀里离开,冷冷道:“嗯,我爸跟我说了。谢谢你。”
他似乎对我的举动很不满,却仍抚了抚我的脸颊,道:“我们是夫妻,跟我客气什么?我也要谢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心里那股无力感像潮水似的漫上来,顾时序此刻温柔的语气活像头憋着性子的野兽。
明明獠牙都快藏不住了,偏要装出温顺的样子哄人。
可我早不是从前那个会剥开他精美的糖纸、吃下毒药的叶昭昭了。
这时,刘妈带着两名工人进来,笑着汇报:“先生,婚纱照按您的意思重新弄好了,刚送过来。”
顾时序脸上漾开点笑意,语气透着满意:“送去主卧,装回原来的地方。”
刘妈看我们这架势,还以为我们和好了,忙应声:“哎,好嘞。”
我低头看着地面,心静得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分波澜。
婚纱照修得再完好,放回原位又怎样?
顾时序像是没察觉我的冷淡,淡省道:“外面那房子退了吧,明天我陪你去搬家。”
我抬眼,立刻回绝:“不必了。没多少东西,就一个行李箱,我今天已经带来了。”
他倒没勉强,只笑了笑,道:“那缺什么东西到时候让商场直接送过来就是。”
说着就叫了佣人,“把太太的行李箱搬到主卧,东西给收拾好。”
佣人应着要动,我忙道:“等等。”
随即,我看着顾时序,问:“你真想跟我重新开始?”
他笑:“难道我诚意还不够?你知道这次撤掉你哥的起诉,董事会那些老家伙闹得多凶,我担了多少压力?”
我没被这些话哄到,跟他打游击:“如果你真想重新开始,能不能给我点时间?以前那些事,我得慢慢消化。我现在……暂时没法跟你回主卧住。原先那间客房,能不能让我先住着?”
主卧都被顾时序和苏雅欣睡脏了,要让我睡在那儿,那我得每天恶心的吐一回!
顾时序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得主动解释:“昭昭,我跟雅欣之间没有发生过你想象的龌龊事,从来都没有。如果你是不习惯那张床,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换掉。”
我微微怔愣。
顾时序的话,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说没发生点什么,未免太可笑了。
但眼下显然不是较这个劲的时候。
而且,他跟谁,发生什么,我早就无所谓了。
我得先哄着他,把这段日子平稳度过去,等我哥手续办好出来了,我再重新上诉离婚。
于是我平静地说:“我相信你。但我现在真的需要时间重新接受这个婚姻,等我想通了,会回主卧的。”
顾时序盯着我看了几秒,终究没再勉强,点了点头:“好。”
我心里淡淡松了口气,没再多说,连忙拉着行李箱转身往客房走。
……
晚餐时分,桌上大部分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当时顾时序还在书房工作,刘妈笑眯眯地对我说:“太太,这是先生特意吩咐我的。您看,以前这餐桌上先生一样荤菜都不能看见。现在啊,他肯定是看清了您的好,也看透了那个小妖精。所以,想好好补偿您呢。”
说到这儿,刘妈还感叹了一句:“先生是真的变了!”
我笑笑,心里很清楚,一个人的劣根性有多难改变。
能改变顾时序的,从来都不是我。
这时,顾时序忙完工作也来到了餐桌前。
佣人早已帮他挪好椅子。
他对刘妈道:“太太有贫血的毛病,以后做菜,多做些补血的。”
“好的,先生,我记下了。”
刘妈再次露出姨母笑,跟看电视剧磕CP似的。
我心中淡淡感慨,顾时序这一天对我的笑容和关心,似乎比之前三年加一起都要多。
可惜,迟来的深情我早已不需要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顾时序左手无名指竟戴上了婚戒。
这个戒指也就我们结婚那天,他戴过一次。
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不戴,他说他不习惯手上带东西,觉得很束缚。
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自己倒是天天带着婚戒,最喜欢把戒指上的钻石对着阳光、对着灯光,看它一闪一闪的样子。
后来我怀孕水肿,那个戒指戴不上了。
生下孩子后,他告诉我孩子夭折,从此之后,对我格外冷淡。我潜意识里对这个婚姻的憧憬越来越少,也就没再戴过那个戒指。
再后来,我把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戒指、珠宝都给我卖了,卖到的钱给我妈交了治疗费。
真没想到,这个戒指再次戴在顾时序手上时,竟然是我们婚姻已经走向末路的时刻。
这时,顾时序突然开口问我:“你的婚戒呢?吃完饭找出来戴着吧。以前,你不是就喜欢闪闪的东西?”
“卖了。”
我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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