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方才在破庙门口,那靖国公世子顾长安,拦下你说了什么?你与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一旁琢磨着怎么继续跟女儿套近乎的杨庆霄,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抢着说道:“对对对!那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阿甜你是没看见,在庙里他就老偷看咱家姝儿!要我说……”
“你闭嘴!”穆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一个眼刀甩过去,“我没问你。我要听姝儿亲口说。”
她转回目光,看向穆明姝时,眼神缓和了些,带着一丝关切:“莫怕,有什么说什么。娘只是不想你受委屈,可是被他吓着了?”
穆明姝迎上母亲的目光,心中微暖,却也明白,这件事必须说清楚了。
漫长的回程正是时机。
她深吸一口气,并非出于恐惧,而是下定了决心。
需要坦诚,主要出于两个目的:一是预警,让父母知晓顾长安的纠缠和其背后的麻烦,早做准备;二是澄清,避免母亲因今日破庙门口的争执,误会她与楚明钰的未婚夫有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爹,娘,”
“我与那靖国公世子顾长安,确实有些过往,但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幼年时,因我那时还是昭平侯府名义上的千金,与靖国公府门第相当,两家曾有意结亲,定下了娃娃亲。因这层关系,我与他算是自幼相识,曾在一起读过几天书,玩耍过一段时日。”
“后来,我年岁渐长,昭平侯府光鲜外表下的窘迫也逐渐遮掩不住。靖国公府门第高贵,内宅关系更是复杂。顾长安他心高气傲,大约觉得我这般家世的女子,于他仕途并无助力,便渐生疏远,甚至隐约透露出想退婚的意思。”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穆甜和杨庆霄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杨庆霄更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再后来,侯府的情况愈发差劲,我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经营些铺面田产,贴补用度,也因此更入了不了一些高门子弟的眼,觉得我满身铜臭,不堪为配。”
她顿了顿,嘴角掠过一丝嘲讽,“其中,便包括那位爱慕顾长安已久的浏阳郡主凌昭阳。”
“凌昭阳视我为眼中钉,因顾长安的缘故,屡次找我的麻烦。砸过我的铺子,也在各种场合出言讥讽。而她追求顾长安之事,在京中更是人尽皆知,毫不避讳。”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父母,重点来了。
“至于今日下午,顾长安确实拦住了我。”她将顾长安那番“不爱楚明钰、不爱凌昭阳、愿退婚娶她”的表白,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包括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
杨庆霄听得额角青筋暴起,若不是穆甜按着他,恐怕又要跳起来骂人。
穆明姝继续道:“从他的话中,我还套出一事。今日我与好友澜曦出门,家中马匹突然齐齐生病,绝非偶然。正是顾长安,或是他身边的人,设计下药所致。目的,便是制造我们独处遇险的局,他再好现身相救,以此接近,或是胁迫。”
“他为何突然转变态度?”穆明姝自问自答,“无非是因为我如今身份变了。我背后不再是那个空架子的昭平侯府,而是爹娘,是竹莲帮。他靖国公世子之位并非稳如泰山,急需强有力的外援助力。而我,恰好成了一个值得他重新衡量价值的选择。”
她抬起眼,看向父母,目光坚定:“这就是所有经过。我对他,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幼年玩伴的情意早已消磨殆尽,如今,更厌他已有婚约在身,却仍各种算计,毫无担当。今日他去破庙,也绝非如凌昭阳所言是为了寻楚明钰,自始至终,他找的都是我,为的也是方才我说的那些算计。”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杨庆霄气得胸膛起伏,咬牙切齿:“好个阴险狡诈的臭小子!竟敢算计到我女儿头上!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穆甜则静静地看着女儿,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穆明姝的手背:“娘明白了。你放心,爹娘在,绝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靖国公府……顾长安……呵,这笔账,娘给你记下了。”
马车继续前行,车内的气氛却悄然改变。
穆明姝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这些风雨。
杨庆霄转向女儿穆明姝,眼中带着赞许。
“明姝,今日之事你做得对。那顾长安行事越发荒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纠缠你。回府后我便派人去靖国公府递话,往后绝不会让他再近你的身。”
穆明姝微微颔首,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穆甜却忽然变了脸色。
她眉头紧蹙,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等等,你们说的事情,明钰她知道吗?”
车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穆明姝轻叹一声,迎上母亲的目光。
“女儿推测,明钰应当是知情的。今日顾世子的出现太过巧合,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而最了解我行踪的,除了楚明钰,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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