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会议厅内将星熠熠,气氛却有些微妙。长桌上摊开的文件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军们的目光掠过纸页,先是灼热,继而惊心,最后都化作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眼热的是巨额无偿金援,是清单上那些令人咋舌的数字。崭新的步枪、锃亮的火炮、看不到尽头的弹药列;心惊的是那份计划书里几乎疯狂的进攻节奏与兵力调配;而庆幸的,是附在后面的中方修正案总算留存了几分理智,保留了喘息余地。
“诸公都看过了,”主座上的声音平稳响起,“我认为尚可接受。各位可有什么意见?开会么,直述己见即可,不必拘谨。”
话音落下片刻,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将领站起身来。他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上的文件,语气谨慎却坚定:“装备、编制、美援教练,这些都没有问题。唯独这第一条——首批十万兵员均需初小以上文化程度,是否要求过高?是否可以考虑将此批人员作为军官苗子培养,另从各战区募兵所抽调作为补充?”
“何长官此言有理!”侧座立即有人附和,“识文断字的青年哪一个不是家中心血?培养一个读书人得要多少年!十万之数,是不是太伤元气了……”
“我看不然!”反驳声斩钉截铁地响起,“正因为是读书人,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十万青年十万军,要的就是这股破釜沉舟的血性!好兵源就当是良家子!”
争论声在厅堂中交错,主座者静静听了片刻,终于抬手止住了议论。“好了。”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辞修说的在理。十万青年十万军,要的就是这般骨气,这件事不必再议。我们进行下一项。”
山城的会议厅内,硝烟再起。下一项议题刚一抛出,便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军费、武器、物资……处处是要害,人人要争抢。
抗战数年,经济早已千疮百孔,各部队缺编严重、装备老旧,弹药补给时断时续。每一声诉苦都发自肺腑,每一句争取都关乎存亡。会议一度陷入僵局,几乎要在争吵中走向死胡同。
主座上的那人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抬手压住了纷杂的辩论,语气平稳地将议程推入最关键的一环:“Stillwell将军的方案——究竟能不能执行?有没有可行性?”
厅中一时寂静。前两轮争论未果,众人已隐约察觉,真正的布局恐怕早已定下,再议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果然,此时一位气质斯文的将军应声起身,从容取出厚厚一摞文件,交由侍卫分发下去。“我这里有一份计划,请诸公过目。”
诸将彼此对视,心照不宣。正主来了。既是“自己人”拿出方案,再争也无益,不如在既定框架中多争些实惠,守住本方利益不至吃亏才是正经。
于是会场气氛悄然转变,不再有尖锐交锋,取而代之的是各方婉转诉苦、低调请愿、高调表忠心的表演。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每一句话都在权衡、每一句回应都在试探。
良久,主座者终于一锤定音:“既然如此,每日运送五百人赴印受训。其余部队集中于滇省整编:这批力量,将来要用于反攻。防务必须确保,诸位所说在理。至于花旗方提出的作战方案……另择时间于参谋部详议。”
一场事关战略大局的会议,就这样草草收场。是否早有剧本,每个人心中自有答案。但有些人分到了羹、有些人守住了底,也就无人再愿深究。乱世之中,利益谈妥了,会议也就可以散了。
很快,每日便有运输机载着一批批青年学子,飞越崇山峻岭,奔赴异国他乡。与以往募兵时常见的迟疑和消极不同,这批青年的应征格外踊跃。他们当中,有人胸怀报国热血、志在驱除外侮;也有人看重受训期间的优渥待遇和未来前途;还有少数人,则藏着不便明说的心思与目的。
一所以培养基层军官为目标的特殊学校,也在滇省悄然建立。这所学校,正是辞公所主办的,将成为一代军事精英的摇篮。训练内容涵盖战术指挥、情报判读、地图分析等诸多方面,体系严密、科目超前。
学员们不仅接受高强度课堂教育,更投入近乎残酷的实战化演练。与此同时,他们也要参加密集的政治思想课程,被不断锤炼意志、塑造忠诚。那是一种被要求绝对纯粹、不容动摇的信仰。
作战指导堪称训练的核心。专家教官站在黑板前,以清晰的图形演示一场又一场经典战例,细致解析鬼子的战术风格与行动逻辑。学员们在沙盘与地图之间穿梭学习,仿佛已提前步入了战场。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改变了许多人的看法。鬼子一个中队组成的挺进队,悄然摸至南天门附近!这是鬼子在获得抽调关东军老兵补充后,专门组建的一支精锐突击力量。
该部队的组建仿效了此前在华北取得的成功经验。那些在华北活动的老队员精通游击战术,擅长“昼伏夜出”、“化装潜入”等多种灵活战法,常在根据地内部发动突袭,直指我军指挥中枢,有效牵制前线兵力,为鬼子主力实施迂回作战创造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