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做夫人?”
章梓涵还没说话,旁边的章燕婷心里已经冷笑出声。
这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当年哄她进门做妾,康远瑞也是这般说辞,说什么“委屈你了,日后定扶你做平妻”,结果呢?到现在,她还是个姨娘!
这不过是康远瑞这个懦夫惯用的甜言蜜语,拿来堵人嘴,骗人安心的罢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章梓涵,眼神里带着点同病相怜的讽刺,又有点即将取而代之的得意。
章梓涵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相对。
章梓涵那双眼睛,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当年信以为真的承诺,这就是你争抢的这个男人的本性。
凉薄,懦弱,虚伪。你争到了,又如何?
章燕婷被她看得心头猛地一刺,那点得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爬上脊背。
章梓涵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康远瑞那张伪善的脸,也不再看章燕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脸上那点强撑的平静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一种看透后的厌倦。
“呵……”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侯爷,不必了。”
“提做夫人?”
章梓涵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可笑的提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侯爷觉得,这侯府夫人的位置,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吗?”
“是留恋这府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算计和提防?是留恋头顶上这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孝道?还是……”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刀锋般的锐利,“留恋你们康家,因为嫌弃我章梓涵是个庶出的女儿,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方设法要把一个明媒正娶抬进来的正室夫人,踩进泥里,贬作贱妾?”
康远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交加:“你……你放肆!”
戚氏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紧紧扣着太师椅的扶手。
章梓涵却像没听见他们的呵斥,她只是觉得无比疲惫,也无比轻松。
这层遮羞布终于被她亲手撕碎了。
“我累了。”章梓涵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决绝,“这侯府的金丝笼子,这处处透着虚情假意和步步算计的日子,我章梓涵,过够了!”
顿了顿,清晰无比地吐出两个字,像两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层浪:
“和离。”
“什么?!”康远瑞像是被毒蝎子蛰了屁股,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刚才那点懦弱和心虚被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取代。
他死死瞪着章梓涵,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和离?章梓涵!你疯了?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开什么玩笑!和离?她一个妇人,竟敢主动提出和离?
这简直是把永定侯府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他康远瑞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这绝对不行!
一直冷眼旁观的戚氏,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和离?
好!简直太好了!
戚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第一,章梓涵那枚掌家金印,已经被她“代为保管”了,此刻正揣在怀里呢!
没了这印,章梓涵休想带走侯府库房里的一针一线!
第二,章梓涵自己那些陪嫁铺子田庄?哼!早就亏空严重,债台高筑,就是个烫手山芋,一堆烂摊子!就算还给她,也是个无底洞,非但榨不出油水,搞不好还要倒贴银子去填窟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休妻?那名声太难听了!侯府休弃正妻,传出去,人家只会说侯府刻薄寡恩,苛待发妻,尤其是对她女儿康雯琴的婚事,那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和离就不一样了!对外可以说成是夫妻性格不合,好聚好散,面子上好看多了!对雯琴的名声影响也最小!
这章梓涵主动提出和离,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正合她意!
几乎是章梓涵话音落下的瞬间,戚氏那紧绷的脸上竟然罕见地松动了一丝,甚至带上了一点假模假样。
“咳!”戚氏清了清嗓子,瞬间压下了康远瑞的咆哮。“远瑞,稍安勿躁。”
她先假意安抚了一下气得跳脚的儿子,然后目光转向章梓涵:
“章氏啊,你既已心灰意冷,执意求去,强扭的瓜不甜。我永定侯府,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家。你既提出‘和离’,念在你这些年也算操持过家务的份上,老身准了!”
“娘!”康远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喊道。
戚氏根本不看他,直接对侍立在她身后的心腹高嬷嬷命令道:“高嬷嬷,笔墨伺候!即刻准备和离文书!一式两份,写清楚,章氏自愿请去,我永定侯府念其劳苦,允其和离,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是!老夫人!”那高嬷嬷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
她动作麻利得惊人,立刻从宽大的袖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备好的紫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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