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澍一愣。
还未等他反应,章梓涵竟突然抬起手,指尖毫无预兆地探向他的耳侧。
她的动作因为醉酒而笨拙,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胡乱摸索着那面具的机关。
“你……”郁澍下意识地想偏头避开。
只听极轻微的一声“咔哒”,面具的暗扣被她胡乱拨开了。
银灰色的面具应声滑落,掉在铺着青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章梓涵醉眼朦胧地望过去,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酒意仿佛都在这一吓里醒了大半。
面具之下,并非她想象中或许有的疤痕或缺陷。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下颌线条流畅而利落。
或许是因为常年覆面,肤色比寻常男子更为白皙几分,在月光下宛如无瑕美玉。那双总是沉静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因惊愕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垂落细密的阴影,竟莫名减去了几分平日的冷冽,添了一丝难得的无措。
这张脸,好看极了,与康远瑞那种符合世俗标准的端正俊朗完全不同,是一种更凌厉更精致且更具冲击力的俊美。
章梓涵的心脏怦怦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他长得这样好看……
她愣愣地看着,不自觉地就拿眼前这张脸和前夫康远瑞比较起来。
这一比,顿觉康远瑞的样貌实在普通寡淡,如同清水白饭,而郁澍这模样,怕是母亲舒姨口中那种能让人“三观跟着五官跑”的顶级颜值了。
她记得可清楚了,她娘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当年就没少嫌弃她爹章大人长得不够“花俏”。
郁澍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耳根微微发热,下意识就想别开脸去捡面具。他早已习惯用面具隔绝外界,此刻突然暴露,竟比面对最凶悍的匪徒时还要紧张几分。
可他刚一动,章梓涵却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
她仰着脸,因为醉酒,眼神直白的有点傻气,话更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声音软糯带着惊叹:“你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啊……”
郁澍身体彻底僵住。
章梓涵揪着他的袖子,借力又凑近了些,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眉眼,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傻乎乎地道:“怪不得你老戴着面具……是怕别人看了,像我一样犯花痴吗?”
她说着,自己还用力点了点头,仿佛找到了真理,接着又小声嘟囔,像是在安慰自己:“嗯……长得这么好看……好像就没那么怕你了……”
话音落下,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揪着他衣袖的手一松,身子一软,再次毫无防备地倒回他怀里。
郁澍僵硬地抱着她,感受着耳根处无法抑制的滚烫,震得他心绪纷乱,久久无法平静。
满院灯火温柔,月色如水。
章梓涵彻底醉倒之前,揪着郁澍的衣襟,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一种认真:“郁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郁澍扶着她,低声道:“你说。”
她眼神涣散,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我……死过一次。”
郁澍眉头骤然锁紧。
“真的……”章梓涵像是怕他不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惊惧和恨意,“是康远瑞还有老夫人戚氏……章燕婷他们……”她喘了口气,似乎回忆那段经历让她极为痛苦,“还有一个人抢走了我的玉佩……很重要的玉佩……我看不清他的脸……”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醉晕过去,软软地倒在郁澍肩头,呼吸变得绵长。
院子里瞬间静得只剩下风声。
郁澍抱着怀中彻底失去意识的人,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死过一次”?
这话太过荒诞离奇,若是旁人说出,他只会嗤之以鼻。
可从她口中说出,结合她自和离后判若两人的性情,竟让他无法轻易否定。
更重要的是,她清晰地指出了三个凶手:康远瑞、戚氏、章燕婷。这与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永定侯府那三人,果然对她做过极其恶劣之事,恶劣到让她用“死过一次”来形容。
而最后那个抢走玉佩的神秘人……第四个人!
郁澍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扫过院墙外的沉沉夜色,仿佛黑暗中潜藏着未知的敌人。
这或许与她的母亲舒姨有关?那人抢走玉佩是何目的?是否还会再次对章梓涵不利?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郁澍。
修颜武功虽好,但若对方手段诡谲或人多势众,恐难以万全。
他打横抱起章梓涵,将她送回屋内榻上,仔细盖好锦被,站在床边凝视她片刻,方才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院外阴影里,立刻闪出四道身影。
正是本该“早已散去”的春喜、朱莎、修颜和惊尘。四人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意,个个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好奇,显然刚才偷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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