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主子吩咐,已将庄子上能腾出来的牛乳悉数送过来,每日约有十三四斤不定,姑娘您看,可还满意?”
魏府的庄子管家是个四十几的中年男人,很是客气。
牛乳被装在一带盖的木桶中,沈云姝自是没有意见。
“没问题,劳烦管家了。”
“那从明天开始,我每日晨间派人送来。”
“好。”
虽说魏骁那边不肯收钱,办事的这头沈云姝还是要给点辛苦费的。然而管家却坚决推拒,沈云姝只好将早上做的核桃桃酥装了一些,好歹是收了。
如此,每天的牛乳供应就算解决了,还得解决一下容器问题。
烤制蛋挞温度很高,用铸铁模具自然最好。然而按照铁匠铺的效率,一炉几十个模具怕又要做上半个月,费用也不少。于是下午沈云姝拉上杜锦香满城找瓷器铺子,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了大小合适,厚度也能耐得住窑炉温度的小瓷碗。
瓷器也不便宜,五六十个小瓷碗也花去了三两多。至此,沈云姝在这场对福祥记的反击中已经投入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而福祥记最近却靠着茶点赚得盆满钵满,再加上天冷了以后,吃点心的人多了,平日里进出的客人也多起来。每回史掌柜站在门口那得意的样子,沈云姝想起来就辣眼睛。
幸好,很快他就该笑不出来了。
晚上,沈云姝洗了澡,和王氏商量蛋挞上架的事。
“这么一来,咱们就得快些把馍塔的生意交一些出去,否则肯定忙不过来。张牙人怎么说?辉县那里可有问题?”
王氏替她通着头发,道:“下晌张牙人来了,说在辉县打听了个遍,以前确实一直卖馒头,生意还不错。街坊邻居也说夫妻俩本分勤快,家里没什么腌臜事,就连口角也很少。儿子生病的事也是真的,当时在县里瞧遍了大夫,听说屋子都典卖了,夫妻俩连馒头摊子都不出了,这事人人都知道。”
“这么看来,倒是可信。”沈云姝想了想,“娘,我看就他们吧,先做上一两月看看。”
这几天,那对夫妻,丈夫照顾孩子,妻子每天主动来铺子里帮忙,替王氏把前头铺面打扫地干干净净,两个水缸也装得满满的。灶房里做馒头和厢房沈云姝教魏姠上课的地方则是从来不去,勤快又有眼力见。
王氏也是满意的,只是想起福祥记的事多少有些膈应。但其他来应聘的人未必心里就没有打其他算盘。若不是田叔村子里暂时没有合适的,她们怎么也不会考虑外头的人。
“行,明儿让张牙人问问他们乐不乐意。”
“对了,娘,你猜咱们现在账上有多少银子了?”沈云姝忽然神秘一笑。
“多少?”
如今铺子生意多,记账的事都交给杜锦香和沈云姝,王氏已经很久不看了。
沈云姝伸出两根手指,得意地笑了笑:“二百九十八两七钱!”
王氏激动地手抖了一下:“多少?都有快三百两了?”
沈云姝点点头。
茶点加上十月份的预收款就有接近两百两的利润,花饽饽也有一百三十两,就连刚开始不到一个月的席面生意也分到了五六两银子。
扣除日常开支,各项添置还有交的税,这个数字放在任何一个铺子都是极高的了。
“嗯,娘,再有一两个月,咱们就能接爹和大哥回来了!”
“快,让娘看看,真有这么多?”
王氏大喜过望,拿过钱匣,数了数里头银票和银锭,确认了自己没听错。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咱们总算要熬出头了!”
“嗯,娘,等咱们一攒够银子就去矿场接他们回来。”
一天都不要再多等了!
当夜,母女俩都有些亢奋,没怎么睡就起身去铺子了。
刚到门口一看,那对夫妇竟都等在了门口,还告诉了她们一个惊人的决定。
“......签卖身契?”
等王氏听明白他们的来意,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
沈云姝也有些难以理解。
“签了卖身契,即便是活契,也意味着除了生死,你们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决定,你们真的想清楚了?”
妇人眼圈微红:“大姑娘,我们说的是真心话。昨儿医馆来了个老神医,给大槐扎了针,晚上就能下床了。大夫说了,每旬去一趟,平时再好好将养,总有能走能动的那一天。我和他爹就大槐这一个儿子,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只是老神医扎一回针便要小半两银子,我们夫妻昨儿想了一夜,就算卖身为奴,也得替大槐治好这病。”
大槐父亲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眉心有深深的皱纹,比前几日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沧桑。
“咱们前头做了错事,大嫂子不止不怪咱们,还给咱们银钱,我和大槐娘心里愧得很。大嫂子如今铺子里既然缺人,我们夫妻没别的本事,和面揉面还是做惯了的。签了这契,大嫂子也不用担心我们起什么别的心思。左右咱们也没了别的出路,大槐的病不能耽搁。”他毅然决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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