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城的清晨，雾蒙蒙的。
打更的小张，揉着惺忪的睡眼，穿过大街小巷。
他想着等会去街上的豆腐西施那喝一碗豆腐脑。
那豆腐西施每次看见他都会甜甜一笑。
小张觉得她家的豆腐脑也是格外甜。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看见拐角处好像躺着几个人。
荔城常有旅人住不起店的，就露宿街头。
小张以为只是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睡大街。
他走近一瞧，却吓得脸色发白地大叫：
“杀人了！杀人了——”
拐角处一堆尸体，有的伤口连肠子都露出来了，还有的脑子破了，流出浓稠的物质。
小张再也不想什么豆腐脑了，他使着吃奶的劲跑了。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
客栈里，平姑姑和周大夫围着云夙反复检查，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云夙嬉皮笑脸地：“别担心啦，我真的没事，昨晚没费什么劲。”
平姑姑一早起来，听说了昨晚的事情，脸都吓白了，担心得不行。
周大夫也一脸气急懊悔。自己明明是大夫，居然也没察觉到。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江湖上旁门左道的药太多，周大夫也并不是全都了解。
而九皇子房间里，冬子和宋兆一群人跪在地上发抖。
皇后命他们保护主子回京，结果在最后出了事。他们估计保不住小命了。
九皇子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仍然有些痛。
他回忆起昨天晚上。
云夙推开了梅壬艾，自己提起了剑。
她不要任何人的保护，就那样坦然地站在杀手面前。
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气势巍然。
她说梅壬艾不配保护她。
九皇子觉得那句话也是对他说的。
他也不配。
谁都不配。
九皇子自嘲地笑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角湿了。
…………
云夙去看了小刘。
小刘昨晚被打的也不轻，身上全是青肿，胸口差点被踹骨折。
【千镜：主人，看人家为了你，小命都不要了。】
云夙：可是他除了挨打，也没起别的作用啊。╮(╯▽╰)╭
【千境：呃。。。是这样。】
小刘看见云夙来了，脸上扯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他很聪明，知道云夙吃软不吃硬。
他越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云夙越心软。
“云夙，你来了。”小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云夙毫不避嫌地坐在了床边，小刘在她眼里已经不能算是异性了。-_-||
“你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又不会武功，瞎跑个什么劲。”
小刘无力地笑了：“我就是想去找你说件事……”
云夙：“什么事，直接说吧。”
小刘看着云夙水灵灵的眸子，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肚子的情话全忘了。
“我……我就是想说……”
“嗯？”
小刘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说，他爱她。
他想说，他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想说，他要带她去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然后，他开口：
“我想永远待在黑风寨。”
诗词满腹，文采过人的状元，说不出一句爱她。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郎了。
“不行。”云夙拒绝。
小刘难以置信地抬眼。
云夙拍了拍他肩膀：
“之前是我一时生气才把你抓上了山，现在，你应该回京做你的大官了。
你没有当土匪的天赋，还是老老实实做官吧。”
小刘急着说：“不，我——”
云夙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你在黑风寨待了这么久，有哪一天真正忘记过京城吗？”
小刘沉默了。
他的确没有忘记过。
他记得少年时和同窗吟诗作画。
他记得被钦点状元时骑马游街。
他记得上朝时官服上精致的刺绣。
他记得京城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他更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同僚排挤，最后离京去押送囚犯。
“留在京城。
你不是小刘。
你是刘文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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