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道,她是沈寒,是兴宁郡主的养女!
扶桑使劲擦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奴婢问了,没听到哪家办丧事呢。现在京里传的最多的,就是赴京上任的曹大人一家被盗匪灭门的惨案。”
“听说曹大人一家可惨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百姓都说他是个好官呢,”扶桑想起来了:“那曹大人出事的地方,离通州潞河驿不远,姑娘您也是到了那才醒过来。”
通州潞河驿,就是她和郡主遇到水匪的地方。
陆青眯了眯眼,那伙人,可不像是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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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那水匪可有消息了?”兴宁郡主替沈寒掖了掖被角,伸手探过额头,起身低声问梁王。
梁王摆摆手,落座在大红酸枝太师椅上:“你都熬出青眼了。我今天带了御医来,替寒儿好好看看,也替你瞧瞧。你多年在外,爹许久未见,瞧着你似是瘦了好几圈。”
“爹的信里叮嘱过,让我们低调回京,什么郡主的排场礼仪都没用。我细想了一下,许是在路上让婆子下去采买的时候财露了白,这伙人就一路跟过来了。”兴宁郡主说话轻轻柔柔,“寒儿落水着凉,本想着一副药下去就能大好,这孩子素日里身子骨也不错的,谁知道当夜就发了高热,一连好些天昏迷又尽说些胡话。”
说到这,兴宁郡主揪紧了帕子,天晓得她多担心。“这孩子生母去得早,”她一直记得,宋氏弥留之际万分不舍地紧紧拽着孩子的绣褓。
她是身子弱无法生养,但母亲的心她懂。
宋氏原是她的贴身婢女,她握着宋氏的手,“静娘,你放心。莫说你伺候我多年,咱们情同姐妹。就是这孩子我瞧着也有眼缘,以后她记在我名下,我定会视她如己出,好好抚养她长大。”
宋氏想给从前的主子、后来的主母再磕几个头,无奈实在起不了身,只依依不舍地看着绣褓里粉嘟嘟的女儿,睡得香甜。
“她是含着泪和感激走的,走的那天,也是一场大雨。”那天,郡主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哽咽,小寒儿才一岁不到,就如她一样,幼年就失去了母亲。
若是寒儿真醒不过来,她怕是也难过这一关。
这孩子她打小就养在她膝下,小寒儿哭着磕磕绊绊的蹒跚学步,第一次奶声奶气地喊娘,歪歪扭扭地学写字......
一晃这么多年,她的寒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个孩子已经与她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这就是她骨子里的血肉。
梁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他如何不知女儿的心思,这些年他人在京里,无一日不牵挂远在千里之外的独生女。若不是太后驾崩,圣上得以召郡主回京,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女儿。
“好在你们回京了,父王能护着你们,就是沈缙有些可惜。”想到他那个英年早逝的状元女婿,“柔儿,姜氏可有为难你?”
女婿是好的,可这个婆婆不是好相与的。
兴宁郡主不在意地笑笑:“她顶多就是言语上刻薄几分,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抬了个秦姨娘,倒是分走了不少对我的关注。吃穿用度上我都尽随她意,这些年在外相处得当。”
至于沈缙,提起已逝的夫君,郡主露出温柔地笑:“与缙郎一世夫妻,我很满足。”
被太后打压的日子过多了,她打小就懂得知足常乐,宽以待人。人来一世都不容易,何苦互相为难。
她这一世有过情投意合的夫君,有宠她至宝的父母,有亲手抚养的女儿,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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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宁郡主,在武安侯府的时候,她听祖母提过。
郡主年幼丧母,又因太后不喜,处处受打压。可为人宽厚,温婉和气,是少有的没有皇族陋习的郡主。
大丫鬟小心翼翼扶起她,“姑娘,该服药了。”
“今年是哪一年?”醒来几次,她已经开始熟悉这个身体。是谁有什么关系,反正她都不再是陆青了。
“庆昌二十三年正月初十。”大丫鬟低声说,招手示意旁边人出去唤御医。
庆昌二十三年正月初十!
十天,她从陆青变成了沈寒,从侯府姑娘变成了郡主的养女,曾经的亲人变成了陌生人。
郡主的女儿沈寒活着。
那武安侯府的陆青,是不是死了?
她意外地活了下来,却是活在了别人的身体里。
“我可能是疯了。”沈寒喃喃。
她现在,很想去侯府看看。
看一看自己的葬礼。
? ?一个有哭有笑的复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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