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早就被冤魂日夜抽取的油尽灯枯,心脉更是被巨大的悲苦和最后的情绪爆发彻底摧垮。
这一撞,断绝了她所有生机。
她最后看向陆逢时:“将我们,我们葬在一起...”
这样,她的栓子就不会再孤单了!
其实,陆逢时在最后那一下,是可以阻止的。
就在前几日为栓子超度的时候,她都还是不让栓子魂魄带走生人的想法。
可刚才她没有这么做。
有时候,救人并不只是挽留一个人的生命~
她用自己的生命和最后的血泪忏悔,终于换得了儿子怨魂的解脱,也终结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这段纠缠了三十三年的残酷孽缘,最终以两条生命的消逝画上了句号。
村里人唏嘘不已,有说她活该,也有说她可怜。
但更多的,是对陆逢时手段的敬畏。
李婆子的棺椁最终与她苦命的儿子栓子合葬在了李家祖坟那处向阳的坡地上。
新垒的坟茔并排而立,一大一小,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凄凉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安宁。
村民们唏嘘着离去。
关于李婆子最后撞棺赎罪的场景和她那泣血的忏悔,成了天云寺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惊悚又令人五味杂陈的谈资。
时间一晃过去半月。
中间下了两场雪。
去旧宅吃饭,王氏念叨着远在京都的裴之砚,还有书院的儿子。
过了两日,裴之逸休沐归家。
马上就是元日了,他在家约莫要待上一个月。
翌日,收到裴之砚从京都寄回家的信。
这封信走了将近二十日,也就是说他十二月初二就到达了开封,在客栈写下的这封信。
这次不是写给陆逢时的,而是写的裴启云收。
所以信是村正直接拿到旧宅。
吃完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信。
看完信的裴之逸第一句话就是感叹:“原来京城那般繁华,长大后我也要去开封,要参加科考。”
“会的。”
陆逢时看着裴之逸道。
听嫂子肯定自己,裴之逸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
嫂子现在的本事可大了。
她说自己可以,那他一定可以。
他并未因休沐在家懈怠,每日卯时正起来温习功课。
二叔婶娘看着,很是欣慰。
十二月二十三日,又有一封信寄来,不过不是裴之砚写的,而是赵启泽。
赵启泽一直没有突破聚气中期。
而陆逢时的修为也卡在聚气巅峰迟迟没有突破。
两人便是能绘制传音符,也因为灵力有限,无法直接使用,还是只能用最传统的信件方式联系。
信中提到,他已经找到当初父亲说的那个别院。
只是守卫森严,他无法进入。
不仅如此,从他到余杭郡这两个月里,不断有马车往里面运送东西,他探查过,的确是粮食,并且是新粮。
这就直接验证了他父亲所说。
确实有人利用漕船打掩护,私下将调换朝廷精粮。
对方很是谨慎,但赵启泽这两个月也不是白忙活,还是查到点眉目。
赵启泽写这封信倒不是为了求助。
只是历经艰险,事情终于取得进展,他迫切的想要跟陆逢时分享。
信中虽未写具体归家之期。
但看信上日期,是十天前寄出的,他家中只有一个寡母,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回来与家人共度元日。
具体的,等他回来再细问。
果然,三日后,赵启泽回来了。
当日他提着不少东西上门,自然也给旧宅送去一份,如此两人交谈,也算是过了二叔那边的明路,便不用担心再传闲话。
赵启泽坐下后,陆逢时立刻用灵力查探一番。
他也顺便讲述这两个月在余杭郡的事,都是信中没有提到的细节。
“能如此大批不断的将漕粮替换,没有转运使司参与,绝对办不到,只可惜我这两个月,也只是在外围摸排,实在摸不进转运使司内。”
转运朝廷粮食,首先需集粮,接着验质,而后装船,再是押运,最后抵京交割。
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赵启泽有学问,花了一个多月才进转运使司做了一个最底层的核算小吏。
根本接触不到核心账目。
“不能操之过急,免得露出马脚,反倒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赵启泽通过这几个月的磨砺,沉稳许多:“我知道,想要探得更多线索,还要往上走。”
陆逢时收回灵力。
“你修炼没有问题,长时间没有进展,可能还是时间不够。”
赵启泽略有羞涩:“前一个月基本都在外奔波,后面虽然稳定下来,但也不想旁人知晓我修炼一事,就怕暴露...”
“安全为上。”
陆逢时又传授了一些修炼上的心得,以及相面的一些东西,赵启泽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赵启泽,陆逢时突然想起写信的事。
来到旧宅一问,裴之逸果然没有要回信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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