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城下金国大将的屠刀即将落下。
千人性命,一线之间。
吴桐眼神急剧变幻,最终化为一道决断的厉光。
“带他上来前严密搜查,若有异处,格杀勿论!”
他沉声下令,同时转头对副将低语:“传令弩车、神射手,瞄准金军阵前指挥官及执刑队,听我号令,随时准备压制,尽量拖延时间!”
“得令!”
很快,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身穿脏旧灰棉袍,头戴破皮帽,脸上还围着一块厚围巾遮挡了大半面容的男子上了城头。
男子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单薄,露出的眼睛却异常沉静明亮,并无寻常商贾的油滑或慌张。
士兵在将他带到吴桐面前,已迅速搜身,除了一些零碎银钱和干粮,并无武器。
吴桐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厉声喝问:“你是何人?受何人所派?又有何法子能救城下百姓,若敢有半句虚言,立斩!”
那游商抬眼,毫无畏惧地对上吴桐审视的目光。
她扯下围巾,声音刻意压低,但语句却清晰:“将军,时间无多,容在下长话短说。在下乃为王庭办事之人,此行另有任务。途经此地,见金狗暴行,不忍百姓惨遭屠戮,故冒死前来。”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城下凄惨的百姓和金军阵型,快速说道。
“金狗挟持百姓于阵前,倚仗的是我军投鼠忌器,不敢开城门,也不敢用弓弩大面积覆盖,恐伤及无辜。”
她眼神微眯:“其阵型看似严密,实则为了看押百姓和威慑我军,前排骑兵与后方主力之间,留出了一段不短的空隙,且注意力全在城头与我军可能出击的方向。”
吴桐眼神微动,他自然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但这又如何?
百姓被缚在前,那段空隙并无用处。
游商继续道:“将军请看,今日风向——西北风,风力颇强,正对着金军大营方向。”
她指了指城头被吹得笔直的战旗。
吴桐和周围将领下意识看向旗子,又疑惑地看向她。
这……风向和救人有什么关系?
“在下身上,带有数种特制的……药粉。”
游商从怀中取出几个不起眼的皮质小包,解释道:“其中一种,遇风即散,无色无味,但人畜吸入少量,便会涕泪横流,眩晕乏力,效力可持续一刻钟左右,却不会致命。另一种,则可短时间内刺激马匹,令其受惊狂躁。”
“当真有此奇效?”吴桐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她见他有所意动,便迅速将计划合盘托出:“请将军立刻挑选两百名最擅攀爬与潜行的士卒,携带绳索、钩爪,从城墙东北角那段被山体阴影和乱石遮掩的破损处,悄然缒下。那里地势隐蔽,且处于金军视角盲区。”
“同时,请准备大量浸湿的厚布,分发给前排将士掩住口鼻。待我军死士就位后,将军可假意与金狗头领喊话周旋,吸引其注意。在下会趁机在城头顺风处,撒出第一波‘药粉’。药粉借风势飘向金军阵前,尤其是看押百姓的区域和金军前排骑兵。”
“药效发作需要十数息。届时,金军前排必然混乱,看守百姓的士卒也会中招无力。我军死士趁乱急速突进,利用钩爪和绳索,以最快速度割断百姓绳索,不求杀敌,只求救人。将他们引向东北角山崖下的那条废弃猎道,那里可暂时躲避箭矢。”
她来时早已观察好地形,也暗中用系统新增的功能“沙盘”模拟过战事,她相信定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将军可下令,集中所有床弩和神射手,不要射人,专射金军阵中那些载有物资、尤其是可能装有火油或粮草的车辆、以及敌军后方疑似指挥位置的旗帜、鼓架。并抛出浸染火油的火箭,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金军阵型一旦因前方混乱、后方遇袭而出现骚动,其指挥官必然忙于稳定阵脚,无暇立刻组织有效追击。而我军死士救人后,可借助山崖地形和预先布置的接应,迅速撤回城内或隐匿于山林。”
她最后总结,目光灼灼:“此计关键在于快、准、奇!利用风向和特殊药物创造短暂机会,声东击西,制造混乱,趁乱救人。虽不能保证救下所有人,但至少可救回大多数,且不必打开城门,不危及城防根本!”
一番话说完,城头上一片寂静。
众将领都被这大胆、细致、且充分利用了天时地利的计划惊呆了。
这真的可行吗?
那些药粉真有如此奇效?
吴桐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不似寻常人的“游商”,心中念头飞转。
“他”说他是王庭的人,那会是谁的人?
难不成是王?
她的计划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个在绝境中破局的思路,比白白看着百姓被杀,或者冒险开城要强上百倍。
城下,金国大将已经再次举起屠刀,不耐烦地吼道:“吴桐,你个懦夫,你考虑好了没有?本将的耐心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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