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吗,”裴烁忍不住啧啧两声,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只大乌蝇,“你们钟家人最喜欢就是强取豪夺,硬拿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想当初答应与你这个老狐狸结盟,真是瞎了眼。”
“不知所谓,倒打一耙,”钟俊豪眼里没有情绪,缓缓将有点勒的领扣解开:“当年可是她巴巴地找我投怀送抱来着,这一点倒是跟你妈妈挺像的……”
呼——
说时迟那时快,裴烁如同一支箭飙上来,猛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有种讲多次?!”
“怎么,想动手啊?”钟俊豪冷着脸一把推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还有,不要动不动就‘你们钟家人’,我同那钟明辉阴险狡诈的作派可不一样,我跟……”
砰!
话音还未落,他毫无防备地被一拳打翻在地上。
“你们钟家都是同样的,”裴烁微微喘着气,手臂上青筋尽现,“傲慢、虚伪、冷血,不择手段地把普通人踩在脚底……”
钟俊豪扶着墙站起来,背部骤然僵硬。
作为身矜体贵的钟家大少爷,他向来冷静,能用脑的连嘴都懒得动,哪屑与别人这样肉搏。钟俊豪没想过裴烁真的会揍他,脑子有点发懵,一直回响着他说的话。
傲慢,虚伪,冷血,不择手段。
他自诩和钟明辉不是一路,那他可与投机房产市场、幕后操控金融、视原住民如粪土、涉嫌谋杀胞弟、背上一条人命的钟明丰,是一样的吗?
“说啊,继续说。”
钟俊豪拇指拭了拭嘴角,低头看了一眼,又缓缓地从口袋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血丝。
裴烁又猛地抓着他的衣领将其用力逼在墙边,龇着牙低吼:“你们钟家拿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做钩子,三番四次将她置于舆论风暴不管,把她当成你家族内斗的棋子和挡箭牌……她一心为了街坊生计拼尽全力,如今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无端牵扯到一宗命案里,被骂作扫把星!”
他的手臂抵住钟俊豪喉头,刚要再起拳,却冷不丁被对方一个闪身挣开他的桎梏,下一瞬猛地起脚踹在腹上!
钟俊豪还击了!
裴烁顿时痛得冷汗直冒,朝后踉跄退了几步。
“是她当初不知好歹非要趟这趟浑水,怪得了谁?!”钟俊豪缓缓将腕表解下,松开两边袖扣,将袖口慢慢挽上来。
他的眼里依旧没有波澜,仿佛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尽管在十分钟前,他称呼她为“我的女朋友”:“你要上牌桌,就要做好输的准备。然后你又看不惯庄家独大,要把这牌桌掀了,掂过自己几斤几两吗?”
砰!
裴烁原地弹起,一个勾手打在钟俊豪的下巴上:“是啊,你们钟家人眼里何曾看到过谁,所有人都不配与你们平起平坐!”
“我再说一次,”钟俊豪也毫不示弱,一手卡住他的脖颈,另一边手肘压向他锁骨狠狠换了一击:“不要把我跟钟家其他人相提并论!”
裴烁闷哼一声,突然收颌低头,用前额猛撞对方鼻梁:“你们眼里只有商业利益同人情买卖!其他人一旦没有利用价值或让你心情不好了,都如烂泥般被踩在鞋底!”
钟俊豪后撤半步,鼻血飞溅。
“好笑,你那么恨钟家……”他此时连手帕都顾不上了,手背一抹,低喝道:“怎么不叫你母亲有骨气一点,离开这个家呢?!”
裴烁一愣,冲过来扣住钟俊豪的肩头一个屈膝,用力顶向他的肋下。钟俊豪一个扭身,抬脚飞踢……
来来回回,朦胧的月下似有两匹困兽在撕扯,伴随着远处海浪的呜咽发出连声怒吼。
良久,两个人都背靠着墙用力喘着气,身上脸上都狼狈不堪。
钟俊豪脸上挂了彩,血痕可怖,衬衣下摆被撕开小半截。裴烁衣服的扣子没了两颗,嘴角乌青,渗着血丝。
“你是不是……一直想揍我?”钟俊豪用手背擦了擦下巴,边咳嗽着边睨着对角线。
“呵,你说得对……想揍你很久了,”裴烁双手撑着膝盖,鬓角的汗顺着下颌流下来,滴在地板上,他哑着声说:“总不能只有我小时候被你摁着往死里打,长大了连个还手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你是喝多了吗,还是臆想症,我什么时候打过你?”钟俊豪皱着眉,觉得可笑。
“嘁,别装了。你钟大少爷当然不会亲自动手,随便打个响指,那些马仔自会替你收拾别人。”
咸腥的海风从沙滩那边吹过来,裴烁额发乱乱地打在眉眼上。那些被摁在泥里打得牙齿都落的过往如同潮水般袭来,历历在目。
碰了一下他的山地车被揍,不小心踩了他的新鞋被揍,不参与他的生日宴被揍,发表不同观点也被揍……
“不可能!”
这些闻所未闻的事让钟俊豪瞠目结舌,而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更让他恶心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从裴兰进这个家门开始,他就特别讨厌这母子俩。不知何时开始,他也感受到裴烁对他的厌恶,甚至有股莫名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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