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兴味的弧度。
谢酌这个人,向来极度自我,信奉利益至上。
谁对他有价值,他就向谁靠近;谁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就对谁展露兴趣。
在他看来,楚南栀以及她的背景都比组内这几个各有千秋,但对他而言价值不大的队友要有吸引力得多。
“我没什么意见。”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对讨论的内容毫不在意,“你们定好方案,告诉我需要演什么、怎么做就行,我配合。”
他的心思早已飘远,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或许是在思考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楚南栀,或许是在评估这场比赛能为他带来多少实际利益。
B组的讨论,就在这样各怀心思、貌合神离的氛围中,缓慢而艰难地推进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却没有人真正愿意主动站出来主导方向。
排练厅的木地板被空调风卷着细碎的尘埃,空气中除了舞者们蒸腾的汗水味、舞蹈鞋摩擦地面的闷响,还缠裹着一股更浓稠的东西。
那是藏在每个人眼底、藏在动作间隙的小心思,像舞台侧幕垂落的黑丝绒,看着平静,底下全是翻涌的暗流。
每个人都披着认真排练的外衣,内里却各怀盘算,将心事揉进抬手、转身、对视的每一个瞬间。
翟以晴的目光几乎是长在楚南栀身上的,只要排练指令一停,她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还没拧开,脚步就先朝着楚南栀的方向挪。
“南姐,刚才那个旋转的重心是不是该再往后压一点?”
“你抬手的角度好好看,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她找的借口拙劣又直白,语气里的亲昵却藏都藏不住。
哪是来取经的,分明是想借着请教的由头,多挨近楚南栀半分,哪怕指尖能不经意蹭到对方的衣袖,都能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她递水时故意放慢的动作,说话时不自觉凑过去的脑袋,连发丝扫过脸颊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全被角落里的顾清北看在眼里。
他靠着墙,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矿泉水瓶,面上没半分波澜,可每当翟以晴要再往前凑时,他便抬眼,投去一道极淡却极有分量的目光。
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喙的警示,像一道无形的墙,硬生生把翟以晴的脚步拦在原地。
她对上那道目光,瞬间像被戳破了小心思的孩子。
脸颊发烫,攥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讪讪地往后退,嘴里还得找补一句:“那我再自己练练。”余光却还忍不住往楚南栀那边飘。
另一边的曾锦诗,像是从舞蹈教科书里走出来的人。
踢腿时膝盖绷得笔直,脚背绷成一道锋利的弧线,落地时轻得像片羽毛;转身时肩颈线条利落,发丝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每一个角度都精准得挑不出错。
她站在排练厅中央,身上透着专业舞者独有的骄傲,连呼吸都和节奏卡得严丝合缝。
可一旦音乐切到需要和章靖轩、廖承俊配合的段落,她整个人像按了切换键,瞬间从舞者变成了执行任务的机器。
章靖轩伸手要和她搭肩时,她的肩膀会下意识微微后缩,指尖碰到对方衣袖的瞬间,像触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飞快收回。
廖承俊要和她眼神交汇时,她的目光会刻意错开,要么盯着对方的衣领,要么落在远处的镜子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肢体互动时,她的动作标准到刻板,手臂抬多高、脚步迈多大,全按排练要求来,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合作伙伴,只是道具,她做的不是舞蹈动作,只是完成一项必须打卡的任务,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敷衍。
付静正对着镜子,排练她为自己量身设计的大家闺秀片段。
她特意穿了件素色的旗袍,裙摆垂到脚踝,走步时刻意放慢速度,腰肢微微折着,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抬手时指尖蜷起,姿态柔得像没骨头,连说话的语调都捏得细细软软,尾音拖得长长的,试图营造出温婉贤淑的模样。
“公子且慢,这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不如赏玩片刻?”
她对着空气说话,眼神努力要装出含情脉脉,可那笑容却僵在脸上,眼底没有半分真切的温柔,反而像戴了张精心绘制的面具,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刻意。
她自己没察觉,可这一切全落在了不远处的曾锦诗眼里。
曾锦诗抱着手臂,靠在把杆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付静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那笑藏在唇角的阴影里,快得像错觉,可眼神里的轻蔑却藏不住。
在曾锦诗看来,这种刻意端着的贵气,不过是东施效颦。
腰折得太刻意,反而少了大家闺秀的从容;语调软得发腻,倒像戏台上没开窍的花旦。
她自小在世家圈子里长大,见惯了真正的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是靠捏姿态、装温柔就能模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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