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今夜召你们来,一是为了护你们周全。陈贵妃和张瑞是一党,你们落到她手上,无异于羊入虎口。”
“二来,也是有一事相询。”赵恒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抚远大营的‘顾氏炉’,可是出自二位之手?”
程之韵和顾文珏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顾文珏坦然点头:“是。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让殿下见笑了。”
“小玩意儿?”赵恒挑了挑眉,“能让霍靖那个铁公鸡,心甘情愿掏空家底,甚至不惜动用军备废料去做的,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负手而立,声音里透着一股沉重。
“孤知道你们的打算。想将这泼天的富贵献给父皇,以此为功,换取自保,甚至为顾家翻案。”
“你们的阳谋,很好。父皇正为国库空虚而烦恼,张瑞身为户部尚书,却连年叫穷,父皇对他早已不满。你们这步棋,正好能击中他的软肋。”
听到这里,程之韵的心稍稍放下。看来,太子的确是友非敌。
然而,赵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但是,你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赵恒转过身,神情无比凝重。
“就在今日下午,户部尚书张瑞,联合数十名御史,上了一道联名奏本。”
“弹劾抚远大将军霍靖,私铸军械,敛财练兵,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顾文珏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他敢!”
“他当然敢。”赵恒的声音冷了下去,“因为,他呈上去的罪证,画着你们‘顾氏炉’的图样,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此物火力凶猛,远胜军中行灶,可于野战之中快速熔炼铁料,铸造兵器,乃‘军国之凶器’!”
程之韵的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千算万算,算到了张瑞会觊觎炉子的财路,却没算到,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抢这生意。
他从一开始,就是要把这炉子,变成一把捅向霍靖,捅向他们的,最致命的刀!
“奏本如今就压在父皇的案头。”赵恒看着他们煞白的脸色,一字一顿地说道,“明日早朝,父皇必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彻查此事。”
“届时,你们作为‘顾氏炉’的创造者,将会被第一个传召上殿。而你们的回答,将决定抚远大营三十万将士,以及你们顾家上下所有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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