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郡主到底是个女子,她手段再厉害,也不过是想要撑起端王府,最多拿住个皇城司。
“她对于皇位传承没有任何威胁。”
“你懂什么?!”
沈奕脱口而出。
“难道儿子说得不对吗?”沈黎观察着他的神色,“郡主不但无法争夺皇位,相反她的手段和能力有目共睹,与靖阳王联合,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眼下靖阳王拿住了禁军的把柄,刚才父亲也说,因为皇上对穆家多次偏袒,让靖阳王也不高兴了。
“那此时如若奏请姑母答应恢复皇城司看守城门以及巡视外殿的职权,这不是送了个顺水人情给郡主吗?
“日后若能凭此得她首肯,将来在交付玉玺之时,有她和靖阳王支持,那不是胜算大增了吗?
“当下应该一切以保住姑母和四皇子的安危为要,至于拿住皇城司在手的永嘉郡主是否逾越,是否应该出手遏制,那是完成大业之后下一步的事。”
沈奕下意识地又想反驳,可对方有理有据,他不知从何说起。
拉拢月棠和晏北为沈太后母子助力,又实在太过有力,当下契机在前,强势否决,反倒显得奇怪了。
沈黎看着他沉默的来回踱步,试探道:“郡主摆明与穆家不合,前后几次下来,原本是人家有的机会插入拉拢,可姑母和父亲一直都没这么做,莫非,是有什么苦衷吗?”
沈奕面皮一颤,把嘴闭得更紧了。
沈黎也慢慢地收敛了坐姿。
“总觉得姑母在防备郡主,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姑母放着这么一股势力却不用,实在是得不偿失。”
沈奕烦恼地睨了他一眼。
“你先去当差吧。”他挥了挥手。
沈黎站起来,却还是说道:“除非姑母有足够的把握自己接手宫城防卫,否则此时由皇城司插入分权,是最为合适的。
“对于姑母的打算,皇上未必看不出来。他既看出来,就必然会有手段。
“而姑母的致命之处就是年幼的四皇子,后宫之中有多么凶险,父亲自然是知道的,一旦四皇子有险,沈家就会满盘皆输。
“我们是否能够冒得起这个险?
“恳请父亲和姑母三思。”
说完他退出门去。
沈奕看着房门开了又关,半晌还怔怔地站在那里。直到漏刻传来了更点响,他才蓦地把手一握,把方才无意识抓在手里的一支狼毫啪地握成两段。
……
沈宜珠把汤端进殿中。
秦怀看起来早就走了,沈太后坐在案后独弈,每一次她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坐在这里跟自己博弈一番。
沈宜珠把汤呈到她旁边,坐下来。
“永嘉和晏北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宜珠的手蓦地震了一下。
这时帘栊下站着的一个太监却走过来:“只知道靖阳王时不时地会上端王府去,但也总是去去就出来,看上去没有于礼不合之处。”
沈宜珠微微沉息,把汤放好,再把手收回来。
沈太后侧首望着她:“你那日去端王府,有什么收获?”
沈宜珠恭谨地回道:“郡主说,为了答谢我上次的相助,特意招待我一番。”
上次从内务府出来,她掩护月棠暗中行事,她从来没有透露给沈太后。
但这一次如果她不拿出足够的理由,是没办法应付过去的。
因此,她把当夜回来后就说过的答案,再次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沈太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好在也只有一瞬,就扫过去了。
“那丫头跟晏北一定有些名堂,不然晏北绝对不会如此袒护于她。”沈太后笃定地说道,“但晏北到底又图什么呢?如此付出,永嘉既不能在权力上对他有所相助,也不可能嫁给他助益王府后宅。”
沈宜珠想到了手持兵器英姿飒爽的月棠。也想到了身着华服、坐在锦绣之中拿捏起自己来游刃有余的月棠。
她觉得,倘若靖阳王图的只是姑母所说的这些,倒有些配不上郡主了。
“禀太后娘娘,沈大人求见。”
宫女的通报声打断了沈太后的神思,她微微一抻身子:“传进。”
她下了锦榻,一点也没停顿地朝前殿走去。
闻讯心下微震的沈宜珠连忙跟上。
……
沈奕不像往常一样坐在殿中等待,而是站在门槛之内。
“大哥。”
沈太后的出现也比平常要快。等沈奕行完礼,她把人都挥退。“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我是为今日朝上之事。”沈奕望着他,“下朝之后,我在各衙门之间走了一轮,听到了不少议论。
“都因为梁昭犯案一事,说到了禁军防卫。
“还有很多人拿当朝与前朝对比,说到了该不该恢复皇城司把守宫门的职权——”
“这纯属月棠居心叵测!她就是因为端王的死,冲着宫里来的!”没等沈奕把话说完,沈太后便疾言厉色地说道。
刚到门槛下的沈宜珠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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