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白玉堂居然领了罪,认了罚,交了钱。整整十万贯,他眉毛都没动一下,和颜悦色,心平气和,说交就交了。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眼看着要吃到嘴的鸭子,居然在最后关头飞了。
转运使郭琇听到这个消息,将牙咬的生疼,他不住地懊悔,自己不该错信了韩晚的话。
“他信誓旦旦,仿佛白家家产已唾手可得,害得我也错信了他,还向国公爷夸下海口。”郭琇心想。白家的案子撤回了申诉,交了罚银,他便不好再算计他家的船队和田地庄子了。许给舒国公的那些好处,也只能另外想法子来兑现。
比郭琇更生气的是韩晚,得到白家认罪、交纳罚金的消息,韩晚直在家里捶胸顿足,连连叫苦。
他连人都准备好了,只等白家定罪,收没了家产,他这边便立刻带人将白家的财产收了来。
万事俱备,怎奈,东风却没来。
韩晚机关算尽,偏偏白玉堂改了主意,使韩晚竹篮打水,空欢喜了一场。
但他倒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捞到。
因着白家与市舶司的官司,白玉堂缴纳的十万贯罚银是直接划归到杭州市舶司的账库,韩晚取出一部分给转运使司,有了这笔钱,转运使司便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自己要钱要货了。
一想到白家的万亩良田茶园,还有他家的船队,韩晚便又觉得心疼不已,仿佛自己身上被生生剜掉了一大块肉去。他不能坐享其成,甚是可惜。更不用说,还有和驸马都尉答应好的细色纲交引文据。
白家是两浙路最大的一块肥肉,他家中只有白玉堂一个人,他又年轻,怎能不被人算计着。
加之,他交了十万贯,大大地打了韩晚和郭琇的脸。更有人说,白家富可敌国,莫说是区区十万贯,便是让他交更多,也出得起。
白家究竟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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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派人在街上打探消息,在他看来,这笔钱便是自己抛出去的第一块大肥肉。
他想知道大家是什么反应,他要瞧瞧是谁先坐不住,要出手。又是谁,算计了大哥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来算计他。
果然,过不了几天,街头就开始流传白家的传闻。
后院厨房负责采买的刘妈妈是家里的老人了,白玉堂回家后,林叔又特意向她交代过,刘妈妈便对白玉堂的饮食格外上心。
这日刘妈妈出来采买菜蔬,想着白玉堂爱喝新鲜的鱼羹,便到西水门一带的鱼市来挑选。冬日里,小贩将鱼用柳条穿着,放在清水中,沿街叫卖。
刘妈妈选了两条鱼,又拎了一篮子菜蔬,手里有些沉重,她便叫了一个闲汉过来,给了他一个钱,叫他将东西先送回去。
闲汉听了白府的地址,接过钱飞奔而去。旁边一个好事的凑上来笑嘻嘻问道,“妈妈可是杭州白员外府上的?就是那个才和市舶司闹官司的白家?”
刘妈妈点头应了,却不期突然围上来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全是来向她打听白玉堂的,人们七嘴八舌,
“府上真的只有员外一人?没有家眷么?”
“听说员外才及弱冠,不知可许了婚了?”
“听说员外交纳了十万贯,可有此事?”
“你府上吃饭用的碗是否都是金玉盘?”
“小人能否请妈妈吃杯酒去,以后还求妈妈多照顾小人生意。”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刘妈妈哪敢回嘴,左推右搡,好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逃也似的一溜烟跑回家。
她关上角门,倚着墙直喘气,十七见了问道,“刘婶这是怎么了?”
刘妈妈摆了摆手,直喘了半天,方道,“天爷啊,二公子干了什么?我在街上被人围住,险些回不了家。那些人简直不要命了,将我围着问个不停,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白玉堂听了刘妈妈的这番话,反倒笑得像个孩子般地得意,“刘婶辛苦了,明日出门可多带些人,若还有人似今天这般打听,刘婶便照实说,不要怕。”
刘妈妈听了,连连摇头道,“罢,罢,二公子,你是没瞧见那阵杖,莫要让我老婆子再去遭这个罪了。你要做什么,还是叫十三和十七去吧。”
白玉堂笑着应了,送走了刘妈妈,他琢磨着,十万贯只是个引线,现在已经让城中议论纷纷,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
想要将目标之人上钩,就一定要设计一个天衣无缝的局,自己也好瞧一瞧,对方都是些什么人,确认无误了,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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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气势汹汹地奔至白府,他要质问白玉堂。不想才进门,只见子宁、萧华两个一左一右,正对白玉堂大声斥责着。
白玉堂本来正在得意,突然子宁、萧华冲到他跟前,二人一脸严肃,还是子宁先开口,“我问你,十万贯钱,你从哪里得来的?”
白玉堂一愣,子宁性格向来稳得住,从没见过他这样恼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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