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儿的暂时安稳并未带来丝毫松懈,反而像拉满的弓弦,将夜王府内的紧张氛围绷到了极致。
云舒寸步不离地守着儿子,指尖时不时搭上他的脉搏,确认那微弱的“宁神守护”场仍在起作用。
凌烨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房内踱步,每一次脚步落地都带着千钧的杀意。
属下频繁进出,低声汇报着对敬安侯府的严密监控,但回报皆是萧墨白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守灵,不见任何外人,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沉浸在悲痛中的孝子。
“他是在试探。”云舒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冷冽如冰,“用这种阴毒的方式,既想窃取宸儿的力量,也是在逼我们自乱阵脚,主动出手。”
凌烨停下脚步,眸中寒星点点:“他知道宸儿是我们的逆鳞。”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让他试。”云舒轻轻抚摸着宸儿熟睡的小脸,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的意味,“他想要宸儿的力量,必然需要更近的距离,或者更直接的接触。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凌烨猛地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以身为饵。”云舒抬眼,目光与他相撞,“他既对我‘感兴趣’,又垂涎宸儿。若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能同时接触到我们母子,你说……他会不会心动?”
“不行!”凌烨断然拒绝,额角青筋跳动,“我绝不允许你再冒险!”
“王爷,”云舒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却有力,“这是最快的方法。萧墨白狡猾如狐,常规手段难以抓到他的把柄。
只有让他自以为得计,主动出手,我们才能人赃并获,给予他致命一击。否则,敌暗我明,宸儿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陛下虽支持我们,但若要动一位守孝的侯府世子,尤其还是太后娘家的人,必须有无可辩驳的铁证。否则,朝堂之上,太后一党必会反扑。”
凌烨沉默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深知云舒说得句句在理,但一想到要将妻儿置于险地,他就如同被万蚁噬心般痛苦。
“我会布下天罗地网。”良久,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若他敢动你们一分一毫,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计划在极度保密中迅速制定。
三日后,一则消息悄然在京城权贵圈中流传:夜王妃因救治永乐公主牵动旧伤,病情反复,世子凌宸亦因担忧母亲,日夜啼哭,染上风寒,母子二人皆病倒于榻,夜王府连日延请名医,王爷忧心如焚。
消息传得似模似样,甚至宫中皇帝都特意派太监送来珍贵药材以示慰问。
又过两日,一个雨夜。
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夜王府侧门停下,披着斗篷的孙邈在侍卫的“押送”下,低着头匆匆进入王府,像是又被请来为王妃世子诊病。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尽收眼底。
敬安侯府内,萧墨白听着心腹的汇报,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病重?孙邈又被请去了?”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真是巧啊。我那好表弟,怕是急病乱投医了。”
“世子,夜王府守卫森严,我们的人难以靠近内院确认。”
“无妨。”萧墨白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淅沥的雨丝,“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若真是天赐良机……那‘钥匙’和那位有趣的王妃,我便笑纳了。”
他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幽光。守孝的沉寂早已让他不耐,对力量的渴望更是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自信于自己的手段和暗中培养的力量,更相信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他这位“孝子”如何。
机会,总是留给敢于冒险的人。
……
夜王府主院,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压抑。
云舒躺在床上,闭目假寐,脸色被刻意揉搓得更加苍白。凌宸睡在她身旁的小床上,呼吸均匀——那是孙邈特意调配的安神药物的效果,并非真的生病。
凌烨坐在外间,面前摊着地图,但心神早已飞到了内室。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让他神经紧绷。整个王府看似如常,实则暗处早已布满了最精锐的暗卫和陷阱,只待猎物上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雨声渐歇,夜色最深。
突然!
内室窗棂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叩击声。
来了!
云舒睫毛微颤,没有睁眼。凌烨在外间,手指按上了剑柄。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落地无声。他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昏迷”的云舒和“熟睡”的凌宸身上流转,最终定格在宸儿身上。
他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贪婪,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黑色玉符,小心翼翼地向小床靠近。
就在他距离小床只有三步之遥时——
“等你很久了。”
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身后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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